温暖站在儿科诊室的门外, 在刘大夫、还有无数患儿家长的注视下, 她沉默着朝前夫伸出手去。哪想到前夫怀里的、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, 一扭脸抱紧他父亲的脖子、用嘶哑的嗓子发出强烈的抗拒哭声。 随之而来的是儿科门诊患儿都在放声大哭。 那哭声表达了小人儿的心愿, 那哭声配合他的动作,勒得年轻父亲呼吸受阻的同时, 也如同一把尖刀,竖立在温暖和小人儿之间,令温暖不敢用那伸出的、颤抖的手强行抱他, 也彻底地割断了温暖对孩子的期盼。 温暖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了。但她仍木木地没有收回她伸出去的手,那双手一直朝着孩子、朝着孩子的后背, 她嘴里喃喃:“大宝, 大宝,我是妈妈啊!我是你妈妈啊。” 孩子哪有什么妈妈的概念, 他经过前面那半小时的、在陌生人怀里的惊吓,如今把残余的力气,都放在抱紧父亲的脖子上了。 “造孽啊。真是造孽。” “这离婚了不给人家看孩子, 这现在又来找人家。啧啧……” “你们母子俩也太不要脸了。” “再让孩子这么哭, 没病也哭出病了。” 老太太终究是不舍得孙子这么哭的,她恨恨地朝温暖一推, 要不是刘大夫伸手拉住温暖, 温暖肯定要撞着边上看热闹的人。 温暖没摔着,但是老太太的话, 如刀子一般扎在她心上, “我孙子是倒了八辈子的霉, 托生到你的肚子里。你看看孩子都不认你这个当妈/的,你以后就别以为自己还是大宝的妈了。” 刘大夫拽着温暖的胳膊,把她拖出人群。看着哭得神志不清的温暖,他把温暖交给门诊分诊台的护士扶着,说:“帮我给十二楼打电话。” 接电话的是护士长吕青。 “吕青,我刘立伟。你赶紧过来门诊分诊台,把温暖接回去,别哭出事儿了。” “好好,我马上过去。” 撂下电话,刘大夫对门诊分诊护士说:“你们先照顾温暖一会儿,她们科护士长马上过来。” “好啊。” “刘大夫你放心,我们会照顾温暖姐的。” 分诊台的三个小护士,属于比较耐看的那种姑娘。她仨跟骨科护士比,是没前者漂亮。但是三人的端庄、和气,笑眉笑眼的说话模样,无声中就能让打听事儿的人,降低三分火气。这是省院护理部廖主任从历届护士里百里挑一、才选出来的人。 为了安抚住这三个代表省院门面的护士,医务处秦处长做院办主任的时候,把她们归属在护理部的编制中,领的是院办平均奖。 那是远超普通门诊的。 廖主任还许诺,怀孕期间会把调离分诊台,到护理部工作。 所以,这三护士的耐心好、说话让人舒服,是整个省院出名的楷模。 在刘立伟过来说话的时候,有一个护士始终在微笑着给前来询问的患者做解释:“你从这边的楼梯上去,二楼那儿有个大指示牌,指示牌后面就是洗手间,你到那个洗手间去留尿样,然后就可以直接交给检验科了。 二楼洗手间人少,比一楼的干净。检验科收尿液标本的窗口就有尿杯。你去那儿自己拿就可以了。” * 刘大夫把温暖安顿好了,才回到儿科门诊那边。现在的儿科门诊,没人有看那母子俩热闹的心思了,都把心思放在哄自家孩子身上了。 刚才跟着他过来的那一对夫妻,也和周围的患儿父母亲一样,都在抱着孩子哄呢。大宝那充满害怕、声嘶力竭的哭声,勾得候诊的小孩子们发出同样的、恐惧的哭声。 咳嗽的孩子,哭哭就吐奶了;高热的孩子,竟然有一个哭得惊厥过去。儿科护士赶紧把孩子从父母那儿夺出来、抱进诊室,让门诊大夫先抢救患儿。 儿科门诊这一片患儿的哭声,让刘大夫明白哭得愁云惨雾那词形容的有道理。可没半分钟,他就觉得自己被孩子的哭声弄得头皮发麻了。 他探头看看在抢救惊厥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