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烟拿出来,不用再打开,向主任和卞主任就看到烟盒里装着的居然是人民币…… m的!这家人有病啊?你送钱就明白地给,搞得跟地下党送情报似的…… 卞主任自觉不能再见这家人了。太窝火了。他朝向主任挥挥手,说:“你赶紧带他们走吧。幸好我没把这条烟送人了,不然还说不清了呢。” 向主任把人带回急诊科,疲惫而又无奈地问:“现在可以了吗?” “那个,能不能把住院费退给我们。这回我们前后交了快8千块的押金住院了。” “你们后天去住院处结账,剩余的钱会退给你们的。” “可是我们人都没了,钱怎么不全退呢?” 向主任深呼吸,忍住要破口大骂的冲动。 “药给他用了,钱再退给你们,那药钱谁出?给他输液用过的那些滴流管,你们当白来的啊,那也是医院从厂家买的。” “可是我们人都没了……” 向主任觉得是自己的报应。今天下午就不该说人死在手术台上的话。 “你去卫生局打听打听,看看卫生局会不会支持你们不付药钱、床位钱。” 他颇感无力、不想和这家歪缠的人继续说话。 “你们还有别的事儿没?死亡诊断书要医务处开。没有那个,火葬场不给活化。人放在太平间也要收费的。” 眼看着向主任的态度是明显的不耐烦了,死者的妻子吞吞吐吐地问道:“那个我们家老王死在手术台上了,什么时候给孩子安排工作?” “你说什么?给孩子安排工作?谁跟你说的?谁答应你的?” 女人见向主任这么问,鼓足勇气答道:“就是前年得了肺癌、在你们省院做手术死的那个老丁。他与我家老王的姐夫的表哥的小舅子是一个单位的。老丁死在手术台上了,医院就给他家俩孩子都安排工作了。” “原来你们是想要工作?”向主任恍然大悟后,不由就用阴恻恻的语气发问了。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患者为什么那么地积极要求手术治疗了。他那是想用生命的最后一点儿余辉豪赌一次,赌赢了能活命,最次也能给子女安排好工作。 可谁说的死在医院手术台上就能安排工作了? 向主任在得知这家人的打算后,身为省院急诊科的科室主任,心里暗暗地为省院悲哀、为涉事的梁主任悲哀。好好地救死扶伤、认真地想为患者搏一搏生机,却被算计了——这他m的简直是好人做不得啊。 向主任暗忖好人做不得、天降横祸的便秘表情,落在新丧的这一家人眼里,就是安排工作是很难的,但应该也不是全无希望的。 “向叔,这事儿是得找陈院长吧?” “你爸爸这事儿是意外,但不是医疗事故。你们想医院安排工作不可能。” “老丁那是医疗事故?不都是死在手术台上吗?”新寡的女人一反懦弱,紧追着向主任问:“老丁是怎么回事儿?和我们老王有什么不同。” 向主任摇头。只说了一句:“他那是麻醉意外。” “我们家老王也是意外啊。” 操!这是沾边儿就甩不脱了啊。 “老丁那次意外,医院有责任。但是你们家老王的事儿,医院没责任。” “向主任,你不是向着医院、不向着自己家亲戚吧?”年轻人连句叔叔都不肯叫了。 向主任深呼气,恨不能把眼前的年轻人揍一顿。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了。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前年的那次麻醉事故拿出来细说,不然院里的所有领导会联合起来把自己撕了。 可怎么跟这家人解释这次是正常死亡,与上次事故之间有天壤之别,他找不到合适的字眼。 他无力地挥挥手说:“安排工作是不可能的。但凡是死在医院,噢,是死在手术台上的,医院就要负责安排工作,院长早把手术室关了。 行啦,我就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。剩下的,你们爱找谁找谁吧。” * 向主任气咻咻地把人撵走了,然后他坐在主任办公室里开始抽烟。小半盒烟抽完了,他揉烂烟盒扔去垃圾桶。 烟盒砸到垃圾桶的边缘,晃悠了一下,没掉进垃圾桶,反而进了垃圾桶和墙边的夹角。 不大的主任办公室,比不得原来的面积,也没有十七层住院大楼的高层那么好的视野。甚至打开办公室的门,就能听到急诊传来的吵闹声。虽然自己是不得不服从调令到急诊科报到,但是对省院这条大船,自己也没想过要给它凿个洞。 怨恨有没有?有! 刚过来的时候,对舒院长等人是怨恨在心,可无可奈何之下又不得不过来之后,但为了活出一个人样、给自己争气,弯腰在急诊科艰苦努力一个半月的后,重新整合过的急诊科,已经焕发出从来没有过的光芒。 在急诊科上班的护士和大夫,再不是充军发配过来的晚娘脸。 只因为奖金是全院第一份的。 即便是自己,每次巡查急诊科的时候,都忍不住要从心底给自己叫好。忍不住想把舒文臣从院办揪下来让他看看。可每当有这样的想法时,就又想起舒文臣的话:只有自己是最适合做急诊科主任的。 自己把急诊科弄好了,是他有识人之明。 自己要是整不立整急诊科,那自己是才干不足…… 这样的别扭心理,这样出色的成绩,让向泰和骄傲之余,也承认事实。这急诊科就是比骨科更适合自己的存在——不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