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她,被衙役强行扶了回去。 “你是主谋?”李侍郎惊问。 红胭跪在地面,却微微仰面,轻拂额前秀发:“说起仇,谁比我对鸨母的仇恨深?是民女恨透了鸨母,在许少耳前不断教唆挑拨,各种相逼,才叫许少逼不得已,为了民女去刺杀死者。” 李侍郎脸色发紧。 “分摊罪名,减轻刑罚,这个打算好啊!”郁文平冷笑,“你给人犯挡了罪责,他或许能免了死刑,可你身为主谋,却脱不了重罚!” 红胭颈子一移,望一眼微微发喘,拼命想要说话的许慕甄,匍匐于地:“民女并没给谁挡罪,只是对杀人一事心存愧疚,实话实话。还请大人判决。” 李侍郎与几名佐官低声商议一通,片刻,几人散去,堂上又一片肃穆严峻。 李侍郎轻咳两声,再不迟疑:“人犯许慕甄为报私怨,在万春花船上行凶,念死者迫害之人,与人犯关系匪浅,分属人情,并非无理草菅人命,又是被人教唆,并非主动为之,判许慕甄流徙岭南,服役五年,刑罚毕后,酌情再言。人犯暂还押牢房,待勾单连同榜示钉封拟定,交到配所之后,人犯即押上路,不得在京城稽留一日,延迟一日,笞三十——” 说是五年,可流放的罪名,从来都是有去无回,除非运气好,遇到大赦或者皇帝召唤,就算服完了苦役,永世只能待在不毛之地。 自家甄儿,还这么年轻……就这么毁了?虽不死,却也好不到哪里啊。 许泽韬身子板一垮,幸亏管事搀住,苦苦劝慰:“老爷,只要人活着,就有希望,总比斩立决强啊……” 这般一说,许泽韬才算勉强回了点魂。 郁文平见许慕甄避过了死刑,意难平,哼了一声,趁李侍郎还有后半截话没说完,提醒:“被人教唆的那个,还算情有可原,那么主谋之人,李大人该不能再轻判了吧!” 李侍郎顿了一顿,声音继续荡在半空:“……主谋洪氏,因是临时认罪,还须具体口供,先押送女囚室录供词,念其也是被害者,被死者戕害过,特监于囚室一月,再行斩首处决!” 许慕甄被红胭点了暗穴,说话说不出口,连力气都没几分,一听这道过重的判决,一股急气竟然活活冲破了穴脉,胸腹上刚好没几天的伤口承受不住这股压力,吐出小口乌血。 ------题外话------ 文里的唐,元,明,就当架空朝代吧,但是法律和案例是真的,怕有些读者认为女主随便乱诌、自创法律,还是说一下,唐元明的法律对报仇的杀人罪会酌情考虑,为至亲报仇的杀人犯无罪释放,连根毛都没掉的案例也有,还能得个贤名,这一点也立了正规的法。捉奸在床杀人无罪则是明清的条例。 ~ ☆、第二百一十三章 刑前成婚 许泽韬见儿子旧伤复发,失声:“甄儿——”受不住焦急,又倒在管事怀里。 李侍郎冷面下令:“将两名人犯各自押回囚室。” 红胭见许慕甄厥了,脸色一变,站起来想要去看。 身边两名官差见她大堂上不安份,将她脊背一压,哐啷两下,顺势上了镣铐。 她被制住不能动弹,勉强抬头,看着许慕甄被两名衙役架起来,眼眶一红,先前的冷静早就消失无踪,喃喃:“是红胭害了许少……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奋力一挣! 身后两名官差措手不及,被弹后两步,只见着女子如一片彤云,凄厉之状跃扑跪下来,将男子腰一揽,抬起手去拭他嘴边的血丝,大哭出声,在庄严公堂经久不散。 许慕甄只觉倒在一片温热怀抱,意识清晰过来,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的面孔,气息微弱:“是我自作主张,害了你,也害了爹伤心。” 红胭摇头,泪珠子一颗颗断线似的系不住,啪嗒往下落,抱紧许慕甄头颅,渐渐,死死压抑的哭声微微变调,类似垂死哀嚎。 断狱公堂上从没出现过这种场景,叫官员们颇是震撼,一时之间,竟也没人阻止。 罢了,就快要阴阳两隔,今朝公堂上,只怕就是两人最后一面,叫两人作个告别,也无大碍。 半晌,红胭停止哭泣,恢复平静,仍是抱住他的头,宛如慈母怀抱婴儿,声音却难得的祥和:“流徙之路异常艰难,红胭也经历过,许少一路保重,难熬时,想想家中就能支撑下去。若一朝回京,务必接受教训,好生侍奉你爹,再不要冲动。” 诀别之词就像是临行前的普通叮咛,许慕甄肝胆俱裂,却镇定心绪,撑身而起,捧住她脸: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被斩首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