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良医,也曾想要救自己,可大夫,给自己看病,又有何用……” “我该走了。” 顾怀袖不想在这里听他疯言疯语,她该把这一页纸,交给胤禛,然后回张府去。 沈恙手指尖动了动,便长身跪坐回了那几案之前,道:“夫人……沈某善变,忽然改主意了,走过这道门,夫人便忘了沈某,可好?” 脚步顿住,顾怀袖距离那牢门只有三步。 外面壁上挂着几盏油灯,灯影昏暗,像是深秋里飘红的叶。 她道:“好。” 沈恙只望着她身影,匕首出鞘,寒光闪烁。 他从那刃间上瞧见了自己的一双眼,却是含情之眼。 是他错,可天下不卖后悔药,既是错,更没回头路,自也不必走回头路。 一错到底,岂不也妙? 是他迷恋她美色,铸成大错。 他多想说,我不曾爱你,只是贪恋美色。可待要说出口,才发现若说了,他也是口是心非。 不过,大可不必用余生来将他忘却,他沈恙不值得。 因他这等轻尘微土,不该使她沉重半分。 若有,那是他的错,和她的误会。 顾怀袖只该一如见面之日,那样…… 漂亮地活着,平安喜乐。 一辈子。 所以,走出这道门,便将我忘记,可好? 匕首刃尖很利,没入人血肉之躯的时候,悄然无声,可热血已落。 沈恙看着她迈出去,一步,两步…… 顾怀袖闻见了血腥味,那一刹那,她想要回头。 可沈恙忽然道:“……你便如此绝情,走时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吗?” 于是,所有的冲动都刹那间止住。 顾怀袖听见他言语当中的戏谑和讽刺,终是平复心绪,依旧道:“你不配。” 而后,她一步迈出那一道门,站在了外头泛着腐朽味道的廊上。 身后有什么东西散开,然后滑落一地的声音,有几粒细小的红色相思子,溅落到了顾怀袖的脚边,像是沾了血一样,艳得刺眼。 卿卿庸医,相思子如何能治相思?不过使人病入膏肓。 顾怀袖像是什么都忘了,她只瞧着那一盏灯,忽问:“你是谁?” 沈恙看着滑落的满地相思子,目光终于移到她身上。 他答:“无根飘萍,一介白衣。” 沈恙而已。 可不必有最后一句了,他们之间的恩怨,已然了了。 那一霎,视线里陡然模糊了,汨汨鲜血带走他身上仅余的温度,秋寒渗入他骨头缝里,冷得他瑟瑟抖起来,嘴唇也失了血色…… 可怜九月初三夜,露似珍珠月似弓。 多美的日子…… 正如他遇见她一样,才从水里冒出来,端一碗热茶,掩藏起狼狈,傲气不减,偏生见着个美人进来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