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音阁正殿,慧贵妃强压心头的惶恐,仓皇的目光转向顾云汐: “你有何话,快讲!” 云汐勾唇,笑靥含有一丝慵懒,眼波轻扫。 掌事磊公公会意,从衣袖里摸出一枚火纹腰牌,毕恭毕敬送到云汐的手上。 慧贵妃立时凝眸,面色沦入失血的苍白中。 云汐见到,脸上浮起一层冷笑: “看来,姐姐认得这东西。” 慧贵妃的五官抽搐起来,两只睁大的眼珠死死的凝向那块腰牌: “这、这东西……是你从那哪得来的!” “永露寺后山……” 云汐直视面孔僵硬的女人,目光犀利无遮无拦,淡然含笑回答。 慧贵妃唇瓣抖动,怔忡了片刻,对左右扬臂: “你们都下去。红景,你也出去,在殿外守着。” 红景微作犹豫,还是恭敬的拢手,随妙音阁的宫人们先后退到了外面。 朱门紧闭,大殿里只剩了两个女人和内侍小磊子,用以保护云汐,防止有人随时狗急跳墙。 再没有碍事的人,云汐笑了笑,将刻意截断的半句话补充完整: “这东西是嫔妾遇刺那晚,从杀手身上摘下来的。” “不、不会,你莫要栽赃本宫——” 慧贵妃惊疑不定的连连摆头,虚虚从椅上站起,突然一声尖叫,扑身过来准备抢夺腰牌。 云汐早就有所准备,一手将腰牌抛给了小磊子,另一手探出,准确无误的捉到女人的细腕,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。 “怎么,慧姐姐还想再杀嫔妾一次?” 云汐笑意轻绽,反手一推将女人掼在地上,冷眼看她那衣衫凌乱、发鬓散落的衰败与狼狈。 “你居然敢……” 慧贵妃容色大震,近乎癫狂的嘶声叫嚷着正欲冲起,被小磊子一个箭步上前挡住。 慧贵妃遁然变得灰心丧气,蔫哒哒的垂头坐在地上,气喘吁吁: “郑宛若,你、你到底想做什么!” 云汐气定神闲的起身,眉睫得意的扬动,嗤声: “我想做什么?这话,该是嫔妾来问姐姐才对吧?嫔妾自认素来安分守己,是姐姐几次三番不肯放过臣妾。姐姐,你到底想要嫔妾怎样?” 慧贵妃怨恨的眯眸: “你这害人的妖精,用美色迷惑了皇上不说,还在背后勾引九王爷。 别以为本宫不知,你为隐瞒和他做过的丑事便对皇上撒谎,说自己在女儿节后一晚遭遇到了刺客。” 云汐将鬓边的累丝金米珠流苏抚得沙沙作响,悠闲的听完,眼底掠过凌厉的冷光: “看来那事真是时府做下的,否则姐姐如何会比旁人更加清楚刺杀事件发生的时间呢?” 慧贵妃惊慌掩口,然话一出,已成覆水难收之势。 她眼中的凶光近乎噬人,死死对准了云汐,凄厉大喊: “贱人,你竟敢和九王爷在永露寺里偷情,你可还对得起皇上?!” “嘘,姐姐最好小心说话!” 云汐笑得云淡风轻,食指伸出按住女人的红唇,妆容精致的桃花脸在她眼前慢慢放大: “你口口声声说嫔妾与九王爷偷情,可有证据?左不过那日姐姐出题,叫嫔妾跪地求雨自证清白,嫔妾也做到了,不是吗?” 两对目光冷然交锋之际,云汐将对方一刻的惶恐看在眼中。 贵妃神情不甘,忿忿开口: “你少自鸣得意,那不过是种巧合!” “是啊……” 云汐突然站直身形,带着睥睨天下的傲势盯住对手,快意的举起双手: “嫔妾独自在这深宫里,有皇上的宠爱,有后宫姐妹的维护,有下人们的忠诚,如今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嫔妾啊!” 一个凌厉旋身,云汐再度倾身挨近慧贵妃急剧变更的脸色,残忍的嘲笑起来: “试问姐姐,除了有个好父亲外,你还有什么,嗯?” 猝然出手,她用力推倒了悲怆失语的女人,眸现狠戾: “时沅卿,你斗不过我的!” 女人受到辱没却无力反抗,匐倒恸哭,发泄一般的尖叫了几声。 待情绪稳定,她自行擦干了泪水,咄咄追问: “那你现在想怎么样?是不是要带着时府的腰牌去找皇上,说那晚派人刺杀你的人,就是本宫?!” 云汐嗤鼻,环步绕着女人慢走: “你当嫔妾傻吗?嫔妾不会说,嫔妾今日过来只为向姐姐明志,在这后宫之中嫔妾只求能够安稳度日,地位、荣宠不过是场浮云轻烟,是一阵风吹过,随时都会散去的东西。” 慧贵妃惊疑的锁眉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云汐目光陷入空茫,兀自道: “姐姐,嫔妾自知是二嫁的身份侍君,比不得姐姐出身高贵。嫔妾不会和你争什么,我们别再斗了。若再纠缠下去,只会叫真正的奸人得利。” “你在指谁?谁是真正的奸人?” 慧贵妃紧盯云汐不放,感觉她的一句话里大有文章。 云汐温雅的一笑: “那日在永露寺里九王爷曾说,有人假传皇上口谕诳他到后山,故意造成嫔妾与他同时在场的麻烦。难道,姐姐从来没有认真想过,那可恶之人究竟是谁吗?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