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晚还没好好地体味一下相爱的感觉,还没来得及亲口听祁陆阳在床笫之外的地方说爱她,她后悔摘掉祁陆阳强迫自己戴上的那枚戒指,更后悔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无意义的争吵上。 她不甘心,却也毫无办法。 古人云,朝闻夕死,这一刻,陆晚决心用自己的所有报答爱。 被张元元逼到电视柜与墙壁夹角、退无可退的陆晚,就这么将手放了下来,她扔掉枪,用脚将其踢进柜底,旋即无力地靠在包了层柔软皮革的墙面上,平静地直视着张元元,她看向对方的眼中,有自我毁灭的不甘,有残存的惧怕,以及与生俱来的倔强与不服输。 陆晚决然地放弃抵抗了,起码不会再用枪。 对面斗柜上,一个伪装成插座的微型摄像头将房间内的情况全部记录了下来。而三楼的另一间套房里,庄恪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,眉头越来越紧。 龚叔问他:“少爷,陆小姐这是在做什么——” “她在护住祁陆阳。” “这……” “我猜猜,她也许想跳下去?”庄恪牙根不自然地咬合着,颊边肌肉细细抽动,死盯着画面中那个自我放弃的女人,眼里要蹦出火来。 庄恪所有的安排,都基于陆晚会开出这一枪,可谁能想到,为了祁陆阳,陆晚居然能做到这一步…… 就在庄恪要吩咐龚叔提早收网,在陆晚做傻事之前结束这一切的时候,画面中突然有了动静。只见,陆晚手往后一够,不期然摸到了电视柜上的花瓶,在张元元反应过来之前,被她高举的花瓶已经重重地落下,砸在了男人的头上。 哐当。 张元元应声倒地,额角渐渐有血渗出。陆晚看着眼前一地的碎瓷,抽空力气般,靠着墙壁缓缓坐下。在血腥弥漫的寂静房间中,女人露出个解脱的笑。 凭什么要她去死?该死的不是她。 不早不晚,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,一个经理打扮的矮胖男子带着几个安保冲了进来,屋内情形之混乱,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陆晚再一次坐上了警车,而这一回,窗外没有下雨。 因为涉案人员身份的特殊性,陆晚来来回回地倒了好几个地方,最终才被送进了一处对外不为人知的拘留所,一个人一间,条件还不错。提审,问询……她前年就经历过的事情又来了一遍,倒是轻车熟路。 其间,以祁陆阳名义被派来的律师带了个还算好的消息给陆晚:张元元没死,躺了一个星期后就醒了过来,腿脚能动,还不能开口说话。 一句话,结果没陆晚想象中那么严重,但事儿绝对不算小。 会见全程有监听,律师话不方便讲得太直白,只指了指墙上宣传图中的那面红色旗子,说:“受害人张元元的爷爷,去世时棺材上盖的可是这个东西。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 陆晚当然懂:张元元家里虽然不比从前,但底子深厚,在平头百姓这里玩点儿颠倒黑白不是难事。 这些天审讯几回下来,她已经发现,就连办案的小民警都不知道这人当天还吸了东西进去,其中奥妙可见一斑。 张家左右这么一操作,陆晚就由差点被强/暴的受害者,成了防卫过度、故意伤人的施害者。对方说了,不接受赔偿,一切交给法律,从严查办,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,不冤枉一个好人,也不放过一个坏人。而律师的意思是,陆晚不用太着急,再等等,祁陆阳承诺会想办法,一切只是时间问题。 陆晚心思不在这些上面,她问律师:“这些话是祁陆阳当面跟你交代的么?” 律师摇头:“不是,小祁总一直都是委托一个姓景的先生来跟我沟通,我暂时还没见着他人。您这是有话要带出去?” 陆晚摇头:祁陆阳……八成还滞留在香/港,没有接受林家人的‘好意’。从事发到现在,十几天过去了,也不知道他收到消息后急成什么样子? 自己到底还是拖累了他。 这边在懊丧,另一边,陆晚却不得不承认,她心底仍有期待,期待祁陆阳能像上次那样突然出现,虽然所作所为蛮横霸道、不给人商量余地,可这种不讲道理的强大庇护,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心尖儿发颤。 陆晚天真地幻想着,祁陆阳能奋不顾身地还自己一个清白,而不是让她稀里糊涂地在这囹圄中赔上十来年的青春。换谁,都做不到甘心情愿的吧? 但此番情况不比从前,她把事情弄得一团糟,惹了不该惹的人,犯了不该犯的事,祁陆阳就算散尽千金也不一定奏效,他一个泥菩萨,哪怕心怀慈悲,又能如何呢? 忽地想到什么,陆晚问律师:“林氏您了解么?就是准备和祁家联姻的那个。” 律师迟疑片刻,点点头。她又问:“他们家,和张元元家比怎么样?” ?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