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。这趟我必须去。” 鞋子都穿好了的陆晚,手搭在门把上,和母亲僵持,脸色决绝,“就算我听你们的,想明白了、不跟他好了,我也得去道个别。凡事都得善始善终对吧?况且,我不把这事了了,在您身边真能待住吗?您拦得了我一时,能拦我一世?” 姜蓝咬唇摇着头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:骂,不舍得;打,会后悔;留,更是留不住。她想喊余奉声帮忙,正好人不在家里。姜蓝一时只觉得悲哀无助,五十来岁的人当场红了眼睛。 “我走了。” 羞愧至极的陆晚忍住不去看她的神色,一只脚踏出大门,“爸爸和爷爷都走了,妈,我可只有您了,千万保重。” 三个小时后,陆晚落地在首都国际机场。 她不让徐助理和祁陆阳说自己回来了,一路心事重重,下飞机后带着几个随行人员往停车场赶。 意外地,陆晚看到了祁陆阳的车。 停车场昏暗,陆晚身后就是亮堂的电梯间,光线投射过来,她整个人只剩剪影,对面的景象却被照得一览无余,这得天独厚的条件,让窥听显得理所当然。 祁陆阳站在车边和林雁池说着话,身边还有林家太太顾玉贞,看样子是来接机的。男人身形仍是挺拔,只是眼下有淡淡的疲倦之色,可表情不算太坏。 事情应该没她预想的那么糟。 陆晚猜得到没错,祁陆阳的麻烦事到如今已经解决了大半,只是这件事有多凶险,她并不知晓。 出国前,祁陆阳在李焘所谓的指点下参与了某个涉外建设项目的竞争,并积极准备,打算最大化利用手头资源拿下这一城,为自己名下的开元国际项目分公司打基础。 ——在李焘口中,这个项目哪怕不赚钱,也极具有战略性的开拓意义,其中长远利益只有局内人才知道。而且几个参与竞标的公司来头都不大,既没有背景也没有足以跟开元竞争的实力,他肯将这个项目拿出来推荐给祁陆阳,就是想给两人的“合作”形式试试水。 做成了,皆大欢喜;做不成,谁也不吃亏。 就在祁陆阳让人着手准备资金、并打算飞去该国与人签约时,林家突然来了消息,让祁陆阳停手。 原来,与开元竞争的那几家对家公司中,有个名字低调的新企业,居然是一家主要负责涉外政策性项目、刚成立的央/企。也就是说,如果祁陆阳真的在李焘的蛊惑下、靠让利或者别的特殊手段谈下这个项目……就是在跟国/家抢生意。 这个情况,普罗大众、或者说没有相关人士指点的生意人可能不太容易知晓,李焘却不可能不清楚。 林雁池的父亲、林氏的掌舵人林永强第一时间给祁陆阳打了个国际长途。电话里他话说得极重:“你做事一向谨慎,这回怎么连这点政/治敏锐度都没有?差点断了自己的前程!要不是雁池在你边上待着、我又多问了一嘴,现在拦都来不及拦。” 确实,如果祁陆阳没有及时刹车,不说开元的国际项目分公司,他自己作为直接参与人,面临的情况严峻到难以想象,兴许后半辈子都别想翻身了。 暗地里的那只手挖出这么个大坑,显然是奔着整死他来的。 而他一旦在这种性质的事情上栽了跟头,身边人一通调查自然是少不了。以陆晚和祁陆阳的亲密程度,她兴许也会备受牵连,被人拘着不眠不休问询个几天都是轻的。 陆晚哪受得了这种折腾? 回过味儿来,祁陆阳只觉得后怕。李焘背后的人——是祁元善吗?还是别的谁?总之不管是哪个,他都恨不得将其拆骨入腹、活剥油煎。 时间回到现在。 林家人红白脸分工明确,被丈夫派来接机的顾玉贞一直安抚祁陆阳:“没事了没事了,你林伯伯已经找朋友跟上边做了解释,一切都是误会。如今开元能及时从里面抽身出来就很能表明态度,没谁会揪着你不放的。” “这次多亏伯伯及时提醒,大恩不言谢,我记心里在。”祁陆阳话说得诚恳。 “你可别忘了,这里面也有雁池的功劳。我早说你们两能打好配合的,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还是让她跟去,就当提前培养默契了。”顾玉贞说着给林雁池丢了个眼色,让她接茬儿。 林雁池一身黑色风衣,不蔓不枝地站着,依旧是副无所求的淡然表情:“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