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,陡然往下压了压——那是脊背僵硬的连带反应。 “胡扯什么呢。”身形很快软了下来,她夸张地嗔怪。 外头天光渐暗,屋里没开灯,祁陆阳分辨不清陆晚是否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……好在,她也看不清他的。 他很难堪,因为人生中头一回的一厢情愿。 “不是胡扯。”紧了紧搂住陆晚纤腰的手,祁陆阳将心底没被污染的最后一点炽热与纯真拼凑起来,再毫无保留地摊开,任她搜刮: “迟迟,我想好了,那儿以后就是我们的家。” 他的重音落在最后一个字。 明明身处寂静非常的室内,陆晚却耳根发痒,暖暖的一阵,仿佛听到了屋外春天的风声。 她久不答话,祁陆阳急切地说:“明天……不,今天夜里,我就可以带你回章华看看。”他已经拿出手机,准备吩咐人去定航线。 陆晚摇头,摁住他手机屏幕,直言道:“算了,看见又怎么样?现在也住不了,不是时候。” 确实不是时候。 可他们两个人……得等到什么时候,才是时候? 面对陆晚让人心惊的冷静,祁陆阳到底放弃了劝解。 * 时间匆匆划过,三月的帝都,沙尘暴先于春光到来。黄沙漫天时,总能让人想起古战场四面楚歌、九死一生的惨烈,着实不太美好。 天气归于平静的第一个周六,月末,陆晚意外地碰到了庄恪。 她当时正陪着那个经济学教授李焘的小太太——钟晓,做产检。钟晓孕28周了,不怎么显怀,身形也还轻盈,加上玩心大,她自然不乐意安心待产。自从上次在饭局要到联系方式后,钟晓有事没事就拉着陆晚出来,逛街喝茶打麻将孕妇spa,争取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翻出花样来,这天也是。 钟晓和陆晚约好先来医院检查,再去新光天地逛一圈,东西买完吃点甜品聊聊天,就打道回府——两个人家里那位都不是好说话的,也不敢玩太凶。 外资私立医院人不多,二楼还有个带咖啡厅的休息区。钟晓有家里阿姨陪着,陆晚无事,自己到休息区等。 “小陆护士。” 庄恪让龚叔推着自己,在离陆晚三四米的地方停下。 刚才,他有冲动试着想喊一声“陆晚”,看她会不会像十来年前那样,明明听见了,却不加理会。 几个月不见,陆晚似还是老样子,又似乎多了些说不上来的变化。女人把发尾卷了,没染色,乌黑密实的发丝衬托下,肤色皓白,有几处还闪着珠光,唇型亦描得细致,嫣红浓郁。才十来度的天气,她敞着外套,包包鞋子元素呼应,里头的套裙很短,露出匀称笔直的两条腿,亭亭玉立在原地。 听见这声“小陆护士”,陆晚稍回头,腰肢轻扭,眉眼细微间已流露出些许以前不曾有过的风情来。 不冷不热地看向庄恪,她笑着打招呼,头偏向一侧,声音甜糯:“是庄先生啊,好巧。” 面对异性摆出十二分的热情来虚与委蛇……这点社交方寸,曾经的陆晚也许明白,却从不屑于用。 想起她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,想起最近圈子里盛传的某些流言,庄恪眼色暗下去几分。 很好心地,陆晚主动走到了人跟前。随着她的动作,几个一身黑衣的安保也跟了上来,远远近近地围在四周。 她最近和钟晓来往得勤,祁陆阳半是不放心半是不乐意,回回都会指派七八个人明明暗暗地随护左右,以策安全,还说:“你老跟她出去做什么?真无聊了,我教你打麻将,拉上何嫂她们也能凑齐一桌。再不济,在家打游戏也行啊。” 陆晚只说:“我就跟她聊得来。” 好在,祁元善在年后似乎和侄儿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,始终维持着过招之前的安全距离,两人将架势端起,各自等待时机,都没有轻举妄动。所以陆晚出门倒也没那么危险。 这边,面对眼前的阵仗,庄恪勾勾唇,半是讥讽半是嗤笑:“小祁总很谨慎,这是好事。”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,陆晚扫了眼对方的腿,和他明显消瘦下去的双颊,问:“什么时候再去那边?”她以为梅奥诊所的治疗还在继续。 “暂时不会去了。”庄恪看着女人浓淡两相宜的脸,“这边有更重要的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