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的空坝上,才终于回过神来。 他扬起头,注视着这栋沉默伫立的大楼,忽然回忆起很多年前,自己二十来岁,头一次以东城分局优秀刑警代表的身份来这里接受表彰时的情形。 那时的自己,意气风发,志向远大,每一桩案子都尽最大努力办好,从来没有对嫌疑人进行过刑讯逼供,也从来没有在案情尚有诸多疑点时草草结案,尊敬前辈,也善待后辈,在东城刑警支队里人缘很不错。 从什么时候起,这一切都变了? 瞧不起压在自己头上的前辈和领导,更瞧不起新来的年轻警察,普通的案子嫌太小,大一些的案子一时破不了,要么仓促结案,要么刑讯逼供。 直到四年前被踢出分局。 然而更大的错误早在九年前就已经铸成。 覃国省说得没错,专案组最大的失误不是出在dna检验上,而是出在放过大额取款这个疑点。 他回想起来,其实当时他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个疑点,只是急着破案,而dna检验又证实,死者确实是覃国省。 他便放弃了怀疑。 如果能深挖一下,找到表象下的真相,如今这一连串命案都不会发生。 罗敏双手捂住头,缓慢地蹲在地上,像是再也无法面对这栋大楼,也无法面对曾经在这里接受表彰的自己。 许久,他站了起来,脱掉身上的警服,用力摔在地上。 然后转过身,落魄地离开。 “他当不成警察了。”林皎站在窗边,“刚才在审讯室,根本不是他审问覃国省,而是覃国省审问他。” 明恕就站在林皎旁边,目睹了罗敏离开的全过程,内心并非没有丝毫触动。 绝大多数刑警在刚穿上警服时,都抱有同样的赤诚之心,但数年过去,有人成为各自队伍里的中坚力量,有人牺牲,有人渐渐迷失。 和罗敏类似的刑警不少,但是和罗敏截然不同的刑警也很多。 比如他自己。 比如重案组里的其他人。 明恕叹了口气,对林皎道:“如果罗敏需要心理辅助,你们帮帮他。” 林皎点头,“这是当然。” 面对罗敏,覃国省交待了案件的所有细节,并说,巫震将黄牟泉的尸体埋在北郊垃圾处理场——这与萧遇安此前的推断差不离。 “巫震这傻子,最初居然想将‘我’送回医科大,偷偷埋进校园里,说是对‘我’的尊重。”覃国省说:“我不需要这种尊重,况且死的又不是真正的我。我让他将‘我’埋在垃圾场,他还不怎么愿意。其实人死了,不就是一堆垃圾吗?不仅是垃圾,还是恶臭难闻的垃圾!死亡才是最公平的,管你是踩踏别人的精英,还是被别人踩踏的庸人,死了都是垃圾,垃圾……” 然而经过三天搜索,警方并未在北郊垃圾处理场挖掘出黄牟泉的尸体。 肖满骂道:“操,难道覃国省还在撒谎?” “他什么都交待了,在这件事上撒谎有什么意义?”明恕说:“掩埋尸体的是巫震,覃国省只是在事前向他交待了埋在哪里,带他去北郊垃圾处理场踩了场子。最后巫震到底将尸体埋在哪里,覃国省不一定知道。” 肖满说:“你的意思是,巫震最后没有听覃国省的话,擅做主张,将尸体埋到了别的地方?” 明恕看向垃圾场之外,半眯起眼,“对,但不会太远。” 垃圾场以北有一条小河,春夏涨水时河滩被淹,秋冬季几乎干涸,大半河床露在外面。此时虽已是秋季,但因为入秋不久,水还没有完全退去。 “巫震以为自己掩埋的是覃国省,对他来说,覃国省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大学教授,否则他也不会提出冒险将覃国省埋进医科大校园。”明恕走出垃圾场,看着不远处的小河,“虽然他答应将覃国省埋在垃圾场,但是当他真的推着‘覃国省’的尸体到了垃圾场,却觉得将教授埋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实在是太作践人。这里——” 说着,明恕垂眸,看着脚下的土地,“离垃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