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的事情,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是听说了。都是因为三殿下求了情,陛下才将这件事轻轻揭过。在那天的事情后,薛宁就一直待在府上,修剪修剪花草,逗逗学嘴的八哥,一切看起来十分和谐平静,好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。 但府上的人都知道,这个都是隐匿在暴风雨下的平静罢了,他们家的主子可并未因此产生放弃的念头。 不仅没有想要放弃,还反而还变本加厉,一直密切地关注着沈家的消息,有半点动静,这府上都是第一个知道的。 “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,怎么现在才告诉本殿?!”薛宁眼里压抑着怒气,黑色的瞳孔仿佛成了风暴的中心。 “是……是昨天的事情了,昨儿个有人在医馆里瞧见沈大人和梁正君了,据看诊的大夫说,梁正君诊断出怀有身孕。当时下面的人说您已经歇着了,所以现在才汇报给您知晓。” 那汇报消息的人两股战战,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害怕愁苦,都说三殿下脾气不大好,但是又最不喜欢人说谎。 他只能尽量在说实话的前提下将话说得委婉些。本来这不是他的事情,可是底下的人,没有一个敢把糟糕的消息传递三殿下知道,只好推了他出来当这个倒霉鬼。 薛宁折断了手上的花枝,玉雕一般的花枝竟流出鲜红的汁液来,像是在流血一般。 他垂着眸子,神色阴沉,声音听起来也让人渗得慌:“你怕些什么,本殿还能吃了你不成。” 小奴慌忙解释道:“殿下这般和蔼,小奴并没有害怕。” 薛宁没有把人的话当真,只问他:“你说昨日她陪他去看了大夫,那得知那个人有了身孕,她是怎么说的?” 他想要知道,知道自己有了还在,沈孟是不是很高兴。 小奴结结巴巴地说:“回禀殿下,那位大夫说,当时梁正君整个人都呆住了,表现得欣喜若狂,沈大人的神色比较平静,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做娘亲的人。” 其实当时大夫还说了,沈孟的表现还是挺高兴的,不过这句话被汇报的小奴强行隐去了,他到底是惜命,也不敢什么话都说出来。 “她不是很高兴啊,那你说,是不是她觉得,那个人替她生的孩子不够好?”薛宁呢喃的声音不大,不过这个房间太大太安静了,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,听清楚他的话,对禀告的宫奴而言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 哪有做娘亲的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呢,小奴这般想着,嘴上却违心地附和着:“奴觉得是这样呢。” 薛宁的神色看起来舒缓了几分,那小奴又道:“殿下……您的手!” 玉美人断掉的花枝太锋利了,自己流出汁液还不够,还刺破了他的手指。它的汁液本来是乳白色,只是因为刺破薛宁的手,和他的血液混在一起滴落下来,看起来才像是它在流血。 薛宁不在意地将那花枝扔到一旁,甩袖背过身来,示意他下去:“你现在可以滚了。” 他不瞎,对方和他说话的时候,抖得像筛子一般,他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,但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。 那小奴谢了恩,屁颠尿流地滚了,简直就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,搞得薛宁看着更是心烦。 梁珏会怀了沈孟的孩子,这件事情给了他极大的冲击。原本沈孟拒绝母皇的赐婚,也算是在他意料之内。毕竟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,母皇在事前还和他商量过,他尚且觉得不妥,更何况是没有被告知的沈孟。 沈孟若是在那个时候答应了婚事,她就会成为世人眼中贪慕虚荣的人,也会被母皇瞧不起。所以她拒绝,他可以告诉自己,沈孟不一定是痴情,也许只是为了她的前途和名声考虑。 但现在梁珏有了沈孟的孩子,除了小时候的那些拥抱,他和沈孟之间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。而梁珏!却有了沈孟的孩子,那么可爱的一个小生命,可能是个可爱的女儿。 会有着沈孟的温柔深情的眼睛,沈孟白皙的皮肤,好听的声音,还流着沈孟的血。但是那个孩子不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,而是梁珏生的。她也会流淌着梁珏的血脉,甜甜地叫着梁珏爹亲。 他想要自欺欺人,而那个孩子打破了他的幻想。这真的会是他十分讨厌的存在,不过庆幸的是,对方现在还没有出生,他完全可以把对方扼杀在摇篮里。 想到这里,薛宁的心情好了些,他也要想想,用什么法子,会让他心心念念的小姐姐,不那么的伤心难过才是。 不知道为什么,在怀孕了之后,梁珏总觉得有几分不安。他写了封家书给梁家,大致说的就是自己怀孕了,很高兴。 沈孟对他很好,但这么长的时间,他都没有怎么回家去看看爹娘和长姐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