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有个精美的蛋糕盒。 五彩缤纷,与她一身黑格格不入,是死寂中十分突兀的鲜明存在。 谭既怀松了口气,但心脏阀门又瞬间拧紧。 “今天是圆圆生日,但我只能找到最近的一家蛋糕店,没有巧克力味的了,我买了草莓味。” 说完,她似乎愣了愣。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。 他可能连自己女儿最喜欢吃巧克力蛋糕,水果只吃草莓都不知道。 谭既怀的确不知道。 圆圆不到一岁就被带离他身边,在女儿三年的短暂人生里,他只经历过圆圆喝母乳的时期。 但他记得今天是圆圆生日。 因为死亡日期和生日离得太近了。 他今天过来,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记得。 两人进房间后,谭既怀第一时间打开暖气。 她肌肤冻得雪白。 “要打火机吗?” 他发现自己有些无措,亦步亦趋跟她到餐厅。 “我的没油了,不知道你会不会来,我自己刚才买了一个。” 她若无其事掏出自己买的那个廉价打火机,但放到一旁,伸手问他要。 餐厅橱柜的光很暗,呈现隐隐幽蓝色。 火焰是暖色,炽烈的橘红。 方承玉拆彩带、开盒子、插蜡烛、点燃,动作流畅利落。 九根,不多不少。 谭既怀思绪在游离,他自己常常因为工作压力酗烟,但对满屋子的烟味十分不适。 “你要不也来一块?” 回神,方承玉已经切好了一块蛋糕,非常完美的三角形,放到精美的托盘里,摆放到角落。 他被那种剥离的单薄感刺痛。 滴落的蜡油全都流进他苍老的心脏,凝固成型。 他坐到她对面,久久注视那块孤零零的蛋糕。 方承玉知道他一点带奶油的东西都吃不得,但还是给他切了满满一块。 一个小二寸的蛋糕,三个人分,刚刚好。 四周静得似乎有风声。 谭既怀挑了一块放进嘴里,清甜的动物奶油在他的味蕾上腻得发苦。 方承玉却一口没吃,垂眸掩盖眼中的情绪,手里一直拿叉子捅融化的奶油。 弄得一塌糊涂。 谭既怀看不下去了,越过桌子阻止她,抓她的手腕。 她却应激似的往后缩,眼睛闪出惊惧的光。 “你又想以什么借口羞辱我?” 谭既怀开始发抖,眼中热意滚滚。 强忍刺鼻的酸意望天,他突然恍惚自己的眼睛很多年没有湿润过。 他半搂她往沙发走去。 两个人都使不上力气,步履沉重又拖沓。 她忽然回身抱他,嘴唇贴近他的。 “我本来在想,如果我买蛋糕回来你还不在,我就打电话给你。不管是你老婆接,还是你秘书接,我都想让你替圆圆过一个生日。” “圆圆应该很高兴吧,爸爸妈妈都陪她吃蛋糕了。” 谭既怀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搅碎,这样的方承玉——脆弱、悲恸又淡然。 他含住她的唇,慢慢辗转,潮湿的呼吸交织着,变得粗重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