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刻提醒他,他没有履行诺言,伤了她的心。 可明明是她先不要他的不是吗? 谭既怀走进上清歌,侍者眼睛一亮,旁敲侧击询问他爱哪一口。 似乎一点都不讶异他是个男人。 他的眉皱得很深,沟壑纵横,但不显老态,反而是独属于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成熟魅力。 恰好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心满意足地走出来。 对上视线,秃头男露出深不可测的笑,老鼠似的小眼睛充满奸邪。 似乎在说:兄弟,我懂你。要没有合适的,哥满足你。 谭既怀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,冷着脸出口呵斥苍蝇一样围着自己的侍者。 让他们滚。 他觉得这种地方他一秒都呆不下去。 可越是这样,他越是难受憋闷,对方承玉的怨恨恼怒就越多一分。 这都什么地方,乱成什么样子? 他忍无可忍,阔步走出去,站在路边抽烟。 刚才短短几分钟,他感受到了屈辱。 被那种不入流的人揣度的屈辱。 冷风一吹,尼古丁在肺内打转,辛辣冲顶,让他清醒过来。 他堂堂市委书记,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出现在这种地方。 他甚至动了滥用职权的念头,把这种地方一窝端了。 “老公?” 烟灰积攒了一截,被娇俏的音调震掉。 风吹树晃,带着光晕的月亮高高悬挂,荒唐如梦。 他扭头,任由打扮花哨的周颜仪撞自己个满怀。 眼睛里的恍惚稍瞬即逝,他掐灭烟,声音恢复清朗:“怎么在这儿?” “我在百奇大货逛街啊。” 她举起自己手中的战利品,扭头看了眼四周,忽然变得古灵精怪的。 “老公,你怎么在这里呀?” 谭既怀知道她平时看泰剧还有一些动漫,一下子就知道她想多了,所以故意调侃她的中年老公。 还是下意识厌恶排斥,屈指敲她挺翘的鼻尖。 动作亲昵。 “哎呀!”周颜仪撅起粉唇,瞪他一眼,骂他小心眼。 但很快就烟消云散,举起自己的战利品,说:“我给你买了领带。” 末了,又小心翼翼补充一句:“不是红色的。” 谭既怀心融化成水,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她香软的发。 其实又何必呢。 当初也是他自己点头,才仍由她打红色领带的。 可她还是这么听话。 “粉红色哒!” 谭既怀脸色一僵,竟觉得自己硬了。 周颜仪具有二十岁女孩子所有美好的属性。 活泼、倔强、乐天,永远精力充沛。 青春期的叛逆还蛰伏在骨子里,是不会绝对顺服的。 谭既怀任由她在大街上就给他打粉红色的领带。 周颜仪十分满意,挑衅似地扬起下巴,神采飞扬。 你看,我听你话了,不买红色的。 谭既怀静静看她闹腾,然后接过她所有的手袋。 两人转身准备往车上走,看到路边不知何时多出来辆红色法拉利。 程禹廷替方承玉开车门。 谭既怀一眼就看到她手背上的纱布,甚至能透视里面的针眼。 她没有化妆,脸色苍白,整个人弱不禁风,但幸好有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揽住她。 两对人不可能错身而过。 方承玉粉中透白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,目光首先落在周颜仪身上。 “书记夫人,您好。” 周颜仪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奇怪,但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资历深的女人这样称呼,虚荣心爆表。 她十分得体地颔首,不表露一点内心的狂喜,绝不显得很没有世面,不给书记老公丢脸。 “谭书记,巧。” 谭既怀从鼻底泄出一声回应,浑浑噩噩,但简短有力,足够彰显身份。 程禹廷一言不发,却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很自然的、旁若无人的替方承玉拢了拢大衣的口子。 反正他与他们的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,不需要惺惺作态。 “失陪。” 方承玉侧身往程禹廷的方向靠,抬手捋发的瞬间,像在抹泪。 谭既怀浑身僵硬,可竟然不敢扭头确认她的动作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