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打给谢逊。 “谢主任,你到哪儿了?” “就到省院了。患者怎么样?” 小陈咧咧嘴:“不怎么样。”他扫一眼平车上的患者,压低声音说:“今晚不做肝移植,能不能见到明早的太阳不好说。但明晚的月亮肯定是见不到了。” 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谢逊收线。 尽管小陈压低了声音,但走在小陈边上的家属,还是听清了。不光患者家属听清了,走在小陈前面的金主任和小周也听清了。 金主任回头看一眼小陈,就转回头去。她心里的想法不会说出来。那想法不过是这小陈倒是机灵,知道要给九死一生的患者先在家属这儿做备案。 可周副主任的想法就不同,他想的是:陈刚啊,你多少别再这么马屁精的好不好?你现在也晋了副主任医师了,拍了梁主任和谢逊六年马屁了,你怎么还没够了? 小陈是不知道他的想法,不然肯定会告诉他:“再拍十六年也不够!” 认谢逊做大哥怎么地了?溜须拍马能换来在普外科冒头的机会。这些年要不是有梁主任的教导、谢逊的提携,哪怕自己混到五十岁,能赶上卞主任和许主任都是祖坟冒青烟了。 更深的原因他不会告诉周大夫的。六年前,自己在集资楼下来要装修的时候,因那个医疗事故要赔钱而不得不放弃铺地板,那时是梁主任告诉谢逊来帮自己。谢逊那时和钱一起扔下的话是——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,不够就说话。 亲大哥都没这样啊。 * 穆杰从小芳手里接过浴巾,包了儿子抱他去次卧。擦干水之后,他命令小人儿:“你在床上给我好好站着,不许动啊。”他走到门口回头,不放心地回头又叮嘱了一句:“不听话明天就不去游泳了。” 然后他看到儿子屈膝弓背的动作立马僵住了。 威胁生效! 穆彧虽然没一动不动地站好,但也没敢像昨晚那样玩蹦床游戏。可是等穆杰把痱子粉拿来了,光溜溜的小人儿却扭着身体说什么也不肯擦痱子粉。 “妈妈说了,擦痱子粉会堵塞毛孔,会诱发毛囊炎和皮肤癌。” 穆杰认命地再去换花露水、鳄鱼宝宝。来回两趟,等给算是配合的小人儿穿好背心短裤,在这么热的天气里,他穿的老头衫差不多也要贴在后背上了。 好容易把睡觉前的这些程序都走完了,小人儿又提出新要求:“爸爸,我太热了,我要去厅里睡觉。” “那你让谢苏宝自己在这屋睡?”穆杰把浴巾等递给小芳,自己接过毛巾继续给儿子擦头发。“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。” “哥哥跟我一起去厅里睡。妈妈说天热可以打地铺的。”小人儿吃准了妈妈说对爸爸意味着什么的。 但穆杰今晚想在客厅里加班,所以他直接拒绝儿子了。“你要想去厅里睡可以,你得自己去睡。谢苏宝在这屋里睡。二选一,你要哪个?” 穆彧犹豫不决。他想跟谢苏宝睡觉,但他又觉得今天这么热,去厅里打地铺比较好。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:“爸爸,我要挨着你睡觉。一边是你,一边是哥哥。咱们都睡厅里吧。” 才洗完澡的谢苏宝,站在门口处听全了穆彧的提议,他笑眯眯地走进来,对小人儿说:“穆彧,你去大床跟穆叔睡吧。明天再跟我一起睡觉。我放暑假啦,有六周的假期呢。” 穆彧还没有六周暑假意味着什么的概念,他只记得明天可以跟哥哥睡。于是他立即欢呼一声扑到父亲的怀里,搂住穆杰的脖子说:“爸爸,我今晚跟你睡。” 穆杰看着把跟谁睡觉当“恩赐”的儿子,忍不住失笑了。他搂住儿子的屁股,把人往上颠颠,抱起来往外走。 谢苏宝等他们父子出去后,上床、关灯睡觉。穆叔明早会叫自己起床跑步了。早早睡才能起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