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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心7


表。然后又打电话通知挂号室,自己去心内科一趟。
  秦处长虽然脱离临床多年、还自认不是当临床大夫的材料,但这不妨碍他能看懂心肌梗死病人的用药、抢救。他再看前面还有舒院长的查房意见,对照手里的病历,他再度深深地吐了一口气
  ——不是临床大夫们的错误就好!
  天光大亮了,秦处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提笔在24小时值班死亡病例那儿,添上大写数字“拾”,然后在死亡时间、死亡原因的栏目下面,添上最新的心梗病例的系列资料。刚想画几个占两行的大“s”、再签名,电话铃又响了。
  这电话铃声令他有心惊肉跳的感觉。他迟疑了一下,心说“不要再报死亡病历来了,不要,千万不要。”
  “喂,我医务处总值班秦国庆。”
  “老秦,我是杨卫国,十一楼又死了一个。是——”
  “我这就过去看看。”不等杨卫国说出患者的诊断和姓名,秦处长开口打断他了。又,又,又死人了!秦处长把话筒砸到电话机上的,这还能不能好了?
  *
  秦处长满腹怨气,抱怨不止,但是十二楼的杨大夫比他更憋气啊。这个夜班值的,以死人开始、呸,乌鸦嘴,以抢救开始,又以抢救结束。
  可哪怕是再换一个词,也都不能掩盖以死人开始、以死人结束这事实。
  秦处长疾步走去十一楼,杨卫国在十一的护士值班室等着他呢。
  “老秦。”
  “嗯,什么患者?住院多久了,术前术后的?”
  杨卫国把病历递给他,说:“脑出血,上周四夜里急诊手术的。术后在icu住了四天,回来住在监护室了。这不,最后还是没挽救得了。m的,我这个夜班值的。忙了一夜没合眼。”
  秦处长一边看病历一边说:“我也忙了一夜。我这24小时的总值班,从昨天下午icu的那个死亡病历开始,算这个是11个。”
  “怎么这么多?”杨大夫吃惊了。“我这楼上楼下各一个都破天荒了。”
  “除了那天爆/炸,昨夜是省院死亡患者最多的一天,这也是个破天荒的记录了。”
  杨大夫愣了一下,突然拍拍秦处长的肩膀,唏嘘道:“以脑外科患者的死亡开始,也以脑外科患者的死亡结束。”
  秦处长不想搭理他这样的说法,他对护士说:“填好表没?老杨,你赶紧签字,我得回去写交班了。”
  秦处长回到办公室,看看时间已经快到7点半了,这还有半小时下班,应该不会再有事儿了吧?但冥冥中他就没敢在那个“拾”字的后面填写上“壹”字。这大写的“壹”字可不像“一”好改。
  于是,他规规矩矩地先填好十一楼的这个死亡患者资料。
  然后就盯着电话机,不错眼珠地盯着电话机。
  直到眼睛发酸要流泪了,他才靠回到办公椅背上。搓热双手,将手心轻敷在紧闭的双眼上,慢慢地转动干涩的眼睛。
  可心里还在想着电话。
 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了,是盼着电话赶紧响、再报上来一例死亡病历,还是盼着电话不响,自己就这么提溜着一颗心等着。
  *
  汪秋云没心做早饭,她早早去食堂买了粥、馒头等,答对了女儿珍珠吃早饭后,她送女儿去上学,才出了省院的宿舍区,就遇到要送女儿上学的病理科柴主任。
  柴主任昨天就听说了她家小女儿住院的事儿,主动开口说:“交给我吧,我一起送过去。我们家娇娇正好跟你家的珍珠是一个班的。”
  “那谢谢柴主任了。”汪秋云将书包给女儿背上了,又叮咛女儿一句要听话,就急匆匆回家,她还要赶去医院换班呢。
  王大夫双手抱头、双肘支在婴儿病床的栏杆上,他就那么弯腰看着女儿地站了下半夜。宝珠,宝珠,小志给妹妹取得名字多好啊。可怎么就没保住她呢。
  他闭一下眼睛,再睁开,眼前还是小女儿无声无息地静静地躺在那里。没出现女儿伸出小手、留着吃水要自己抱的动作。
  他伸出手指,轻轻地触碰女儿的小脸蛋,已经没有一丝的热乎气了。
  监护室的门开了,汪秋云背着大大的妈咪包进来,那一大包里,大部分是女儿的尿布,然后是几套女儿的小衣服。还有零碎的女儿可能要用到的东西。
  监护室没有护士。汪秋云看一眼正伸手触摸孩子脸蛋的丈夫,她注意到的是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管子,没有头皮针输液、没有插鼻饲管、没有气管插管,心电监护也没有规律的biubiu声。
  她才不会认为女儿是好了!
  “王哥。”汪秋云扶着门,只叫了这么一声,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。
  王大夫艰难地回头,他双手用力地按着婴儿床的床栏,费力地直起腰。看着汪秋云泪流满脸的模样,他也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。
  他M.tHOngadAY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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