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室打了一个电话,向干诊的护士长问陈文强的病情。 得知赵主任仍是不许探视,具体怎么样也不清楚。他怏怏不快地撂下话筒,闷闷不乐地上班去了。 * 干诊的护士长因为陈文强住院的原因,这半天接了无数个电话。她每一个都要重复“赵主任不允许探视。具体不清楚” ,然后把打电话过来慰问的人名记下来。 但她手里还有一个名单,那是赵主任给她的,来了要迎到办公室告诉自己或是直接带去陈文强的病室。向主任、张正杰和梁主任,就分属前后两种。 梁主任走了以后,陈文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头,蔫蔫地、如一条濒死的鱼瘫在病床上。 “你刚才的精神头呢?” 赵主任气势汹汹地问罪。 陈文强翻个白眼,气息微弱地哼哼:“你当我愿意。” “唉。这王八蛋的向泰和。”赵主任气得开始飙脏话了。“你把他弄分院去算了。眼不见心不烦。” “听老舒的。沉不住气可不成。骨科差不多住满了患者呢。一百来号患者呢。” 陈文强反劝赵主任: “老舒说的明白,张正杰不凑过去给他机会,他也不敢那么做。我睡会儿啊。” 赵主任见状,只好收住话头,让陈文强睡觉了。为了让他睡得舒服,他还把床头摇了下来。舒院长进门的时候,正好看到赵主任背对着自己、慢慢往下摇床的一幕。 他站在门口看着赵主任摇床头,本来不用一分钟就能做好的事情,赵主任慢得用了三分钟不止。 这一幕让舒文臣心里暖和。 除了自己,还有老赵是真心待小强的。 他太明白那些依附到陈文强身边的那些外科大夫都怎么想。他们都想着陈文强能牢固地占住医疗院长助理(分管外科工作的位置);进而对陈文强迅速升为医疗院长雀跃不已。 有所求不是不好。 但是,一旦他们求不到了、或是求到了后,即便还能与小强保持友好的关系,到底不如老赵——自己不在的时候,他能替自己守着小强不吃亏。 * 赵主任放好床头,看看陈文强手背上的输液针,小心地在手背上搭了一块毛巾。他直起腰、回头看到舒院长站在门口呢。 “来啦,老舒。进来坐啊。”赵主任倒了半盆热水,准备给陈文强擦脸。 “嗯。老赵啊,辛苦啦。让我来吧。”舒院长上前要接手毛巾。 “好啊。”赵主任撒手给他,自己甩着烫手的几个指头说:“有点儿烫的,你小心些啊。” “嗯。”舒院长给陈文强擦脸、擦脖子。反复擦了两遍,水温变凉了,他才收了毛巾。 “温度多少了?” “半小时前是39°2。降得还是挺快的。” 赵主任想说陈文强一句是“属驴的,抗造烬”。但到底是对着舒院长,没敢把这话说出来,转而说:“老梁中午来了,陪他聊了挺久的。我看他上午那一觉养出来的精神,这中午都耗尽了。” “外科事儿多,也没办法。少了一个老李,在老陈的心里就是少了一个依仗。剩下外科他能信任、能托付的人,也就是老梁了。” 赵主任点头,觉得对陈文强来说,外科的目前状态,可不就是舒院长这席话。 “刚才我们说起了外科的值班室来。我觉得还是应该在老陈的办公室再安置一张值班床,这样也方便他晚间突然加班的时候,能有个安歇的地方。” “行啊。那就放吧。反正他那办公室也不用的。”舒院长停了一下说:“手术室的设计还是不合理。要是值班室能多几张休息的床位,也不会这样。” “老章啊,你去手术室问问护士长,看看她们那儿护士和麻醉大夫的值班休息室,都是什么样的床。”舒院长打电话给院办章主任。 …… 章主任很快就回复电话了。 “可以换成上下铺。”舒院长撂下电话。 赵主任笑笑,不理舒院长这茬。他接着说:“老梁还建议把急诊室上面用起来呢。荒了好几年了,这房子不用,坏得快啊。” “嗯。这个我有考虑。老赵,西边拆迁的事儿,可以在国庆节之前批下来吗?” “这个……”赵主任垂下眼皮,原来说争取五一的!但他再抬起头时,就不是平时那个赵胖子了。他那圆乎乎的胖脸上,收起殷殷的世故之气;他那一双沉稳的眼睛里,也不见了热络和谦恭的混杂。他盯着舒院长一字一句地说:“舒院长,国庆未必能行。元旦前能办下来,都很不容易的。” “好。那就按你说的来吧。”舒院长的眼眸仍是一片平和。“看来这急诊室上面真得用起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