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旦夕12


“李大夫,监护室那个的颅压又上来了。”
  “好,我这就去看看。”
  这是脑外伤偏重的那个,也就是术前陈文强准备放弃的那个。这患者术后反复出现脑水肿、颅内高压,为今之计只能通过甘露醇降压。用上甘露醇,李敏在他床边守了半个多小时,等他颅压下降以后,才与郑大夫等一众人回到办公室。
  “李老师,那伤者怎么看着不妙啊。” 邓大夫感叹了一句。“我以前也遇见过一例这样的,最后到底是没行。”
  李敏点点头。“咱们不是神仙,只能尽可能把该做的都做好呗。这么多伤者,真要是能一个也不死,那可不容易的。”
  “是啊,是啊。进了医院只能说有活的希望,咱们能使力的地方都做到了,最后能不能活还得看命。”
  事情就是这样的。但是尾随他们到大夫办公室的患者家属,站在门外听了他们这些话以后,掩面哭着走了。
  哭声惊动了办公室里的年轻大夫们。一个实习生跑去门外看。然后回来说:“好像是刚才监护室的那个家属。”
  “嗯。算了,听到了就听到了,有点儿心里准备也好。病历要记好,咱们不说每小时看一次,两小时也应该过去看看。”
  “是。”小实习生爽快地答应了。郑大夫也跟着点头。
  *
  李敏出了大夫办公室,想想又走去那间监护室。患者家属正站在屋角对着病床抹眼泪呢。见了李敏进去,她仿佛见了救星一样迎过来。
  “李大夫,你说他没救了吗?”
  “暂时还不能这么说。你都看到我刚才给他换药降颅压,今天也调整了好几次医嘱。但他术后的反应确实显示预后不大好。”
  “怎么会这样呢。那几个和他一起开颅的,人家都好好的呢。”
  “这个……”李敏过来就是想先给个打个预防针的。“有个体差异。比如有的人手上割了一道小口子,第二天就长得差不多了。但同样大小的伤口,有的人可能就要几天才能好。”李敏尽量把事情说得通俗易懂。
  “可是,可是我们家孩子才上初中啊。”
  李敏沉默,她觉得自己没法接这种话。在死神面前,家里的孩子刚上初中不是免死金牌。哪怕是家里的孩子刚出生呢,都得不到免死待遇。
  看多了患者家属这样或那样的悲痛,她自身的感觉再难受也能逐渐控制住情绪。她记得实习情绪时,带队老师的吩咐:“你可以患者家属绝望的时候去做有限度的安慰,但你们坚决不能打包票一定能治好患者。不然有了希望之后的伤害会更大。”
  但是她不能对此一点儿反应没有。
  李敏再度走到伤者的床头前,拿起手电筒检查伤者的瞳孔,查看对光反射和神经系统的反射,又调慢了一点点静脉补液的速度。那女人在她这样的动作中,慢慢停住了抽噎。
  “我们会尽力。有一分能治好他的希望,我们都不会放弃的。所以,这监护室一直有护士守着他,他有任何变化我们大夫都是马上就来做处理的。”
  “谢谢你们,我知道你们在尽力救他。”
  患者家属能理解就好。李敏转头跟在监护室值班的护士小陈说:“陈姐,有什么变化,你就按呼叫铃喊我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*
  李敏出了监护室,看到陈文强从电梯间那边过来了。她忙迎上去问:“老师,你怎么来了?”
  “我来看看那个术后颅压不稳的。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  “50分钟前,我又给了半量甘露醇。我才从他那出来,暂时是稳定的。”
  “我换了白大衣再去看看。”
  李敏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,陈文强从主任办公室出来,边走边扣白大衣的纽扣。李敏跟着陈文强再度进去监护室。
  “陈院长。”护士小陈站起来。
  “怎样了?”陈文强问。
  小陈把护理记录拿给陈文强看,陈文强越看越皱眉,撂下护理记录他看输液速度、然后又蹲下去看尿量。
  “输液速度我刚才给调慢的。”
  “就这个速度慢慢输,保持这条液体通路就好。”
  说着话,陈文强又给患者做了一遍检查。这过程中,患者家属满含期冀的目光凝在陈文强的身上。
  等陈文强检查完了,她立即激动地哑着嗓子问:“陈院长,他没事儿吧?”
  “不好说。”陈文强脸色沉重。他揣起叩诊锤对患者家属说:“他的病情,你要早做好准备。小李,回头下个病危通知书。”
  “是。”
  “别人都好好的,怎么他就……”
  “他比较重。所以我们把他放在监护室,24小时派专护就守着他一个人,随时调整用药M.THONGAdaY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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