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了,你以后也把事儿都办到明处,这才是往好了过呢。” 老太太搂着女儿,一下一下地抹扯女儿的脊背。“你这才四十岁呢,凭什么要为那个丧良心的守活寡啊。你就要找个比他帅气的男人,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,才算不辜负了自己。 我说你那三室一厅啊,就缺了这么个亮堂的男人。” “妈,我和你说,那房子我准备换成一楼的两室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你们这么大的年纪了,以后怎么爬楼梯啊。”罗主任见母亲还要反对,马上补充道:“这房子往后我也要住在里面的,等我七老八十了,到时候也爬不动四楼啊。” “那为什么不和一楼的三室一厅换?” 罗英把集资房的细情详说,老太太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一下道:“就6000块钱的差价,你就舍弃了个划算的男人?你傻不傻啊。” 老罗头咳了一声说:“这6000我和你妈出。换楼层让小杨去办,装修的钱小杨出了,你还有什么说的?” “英啊,你可别和我再啰嗦了,小心我在医院给你整个一哭二闹三上吊。你明早给我收拾利索点儿过来见人。” * 罗主任对上不按常理出牌的亲妈,从来都是认输的那一个。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:“妈,我当时也不想去‘铁姑娘队’的。” “闺女啊,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刚性。杨大夫要是个刚性的,坟头长草了也说不准的。他前妻也不敢这么混作了,是不是?” 罗英没法反驳,但她就是有些不喜杨大夫最初的屈从。 “可就是他少了这么点儿刚性,才给了你今天这机会。他那前妻啊,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。与他那个靠酒壮胆的毛病,半斤八两。” 老太太说完就笑起来,罗主任谢心想还就是这么事儿,便也跟着笑起来。 暗室里母女俩挨在一起坐着,一左手一右手地拿着个大苇叶的扇子,往对面的床上扇风。 老罗头说道:“可以了,我没那么热的。我就是着急这尾椎骨什么时候能好。” “伤筋动骨一百天,这才第二天,你急什么啊。都说好吃不如饺子,好受不如躺着,你这回可以躺个够。” “我躺的腰疼。” 罗英立即走过去,伸手到父亲的背后,给他按摩腰部的肌肉。 “舒服一点儿没有,爸?” “舒服多了,就是你手劲太小了。” 罗英加大手指的力度,老罗头“哎呦”一声,老太太坐在床上就着急了:“怎么了?” “我按重了。” “你这孩子,那是你亲爸。”老太太嗔怪女儿。 “我爸刚才嫌弃我手劲小。” “行啦,我不用你了,等明儿个姑爷来了,让姑爷帮忙。” “爸妈,你们这是多想把我嫁出去啊。” “我不是把你嫁出去,是招姑爷上门。” “老头子,你乱说什么。人杨大夫自己有房子,是迁就我们老俩上下楼不便利、是照顾他前妻没地儿住。” “好好,你说的都对。都听你的行了吧?” “你要早都听我的了,就不会遭这个罪了。” “那你也选不到亮堂姑爷了。” 老两口例行拌嘴。 陪护在外面转悠了半小时,到点回来了。她敲敲门进来说:“罗主任,你回去睡觉吧,我在这里你放心吧。” “去吧,回去睡觉吧。明天把自己收拾利索了。”老太太赶女儿走。 * 罗英离开父母亲的病室,经过值班室的时候,看小尹坐在敞开门的门口里,摇着扇子在纳凉,他们家的闺女趴在桌子上学习。 陈院长不在。 罗主任朝小尹笑着点点头就走过去,不说话也就不能影响孩子了。 经过护士办公室,昨晚守在科里的实习生一个不见了。罗主任心里好笑,不由想起自己实习的第一天,也是这样精神饱满地坚持了一昼夜,然后就跟着带教老师正常作息了。 她乘电梯下楼准备回内分泌,走到一楼突然转去外科急诊,她想问杨大夫几句话。急诊室里灯火通明,散发着刚刚拖地后的消毒水味道,细闻闻空气中还有丝丝的血腥味。 杨大夫才把西瓜刀砍伤的几个轻患都处理好,然后给他们全都办了住院手续。西瓜刀啊,都去病房打破伤风吧。多花点儿钱、花到心痛了,下回就不会这么冲动了。 他穿着斑驳的洗手服从处置室里出来,身上点点片片的半干血迹都是刚才染上的。应该去更衣室换套衣服,却一眼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发现往外科急诊这面来的罗主任了。 是来找自己的? 罗主任也通过攒动的人头看到了杨大夫,她停下脚步看着杨大夫身上的血迹,她犹豫了一下,朝杨大夫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,转身如逃跑一般地离开了急诊部。 回到内分泌科,罗主任拍拍自己胸口暗啐道:自己晕头了,下午才发生那样的事儿,避嫌还来不及呢,怎么倒慌慌张张跑去急诊了?什么事儿不可以明天再问啊。 其实她就是想当面问问杨大夫,比起那些年轻的大姑娘,自己有一个即将上初中的女儿也就算了,还肩负着父母的养老重任……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、怎么就那么干脆了同意了呢? 须知人到中年,不像小年轻的搞对象,不成也没什么所谓的。 有些话还是应该先说好的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