呢?
黑暗中王大夫瞪大双眼,任一颗硕大的泪珠滑下眼角,从鬓边流到耳朵里。满室宁馨静谧衬托着他不合时宜的伤感,让他在愧疚中阖上眼睛努力去寻梦了。
*
杨大夫的媳妇找到七楼,呼哧带喘地立在门口,好一会儿她才平息了自己呼吸,抬手重重地敲门。杨大夫正在看书,听见这么重的叩门声心里就觉得不好。开门见了门口站着的人,所有的不安立即落到了实处。他吓得简直变了脸色,伸手把人拉进屋里,厉声警告道:“你要是敢在宿舍吵,我就把你捆到天亮。”
吃过一次亏,杨大夫媳妇明显是长了心眼。她离开杨大夫几步,两手抱着脖子说:“我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事儿的,谁想和你吵架啊。”
“那你小点儿声。你别忘记了这宿舍的墙不隔音。”
女人的脸就是一红。杨大夫心里明白她是想起来原来住筒子间的事儿。要是谁家小夫妻夜里的动静大一点儿,第二天邻居们会看到那夫妻俩脸红。因为筒子楼里住的孩子们可都不小了。
“说吧,你有什么事儿。”杨大夫克制自己见到她就烦的情绪。
“咱们是不是得换一个三居室的房子?儿子每次回家都住在沙发上。”
“他今年就毕业了,闺女7月开始实习,他俩一起在家能碰上的机会不多。到时候让儿子去值班室混一晚、或者在宿舍楼里给他找张床,跟我对付一晚也成。”
“那怎么行!”
“有什么不行的。你我又不是没住过单间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很简单啊,我在这里住到下半年,法院会根据我们已经分居的事实,判决我们离婚的。到时候那房子是省院分给主治医的,我自然就要搬回家住了。儿子毕业了有张床,结婚了在筒子楼里混个单间,等他晋了主治医,会有两室一厅给他住的。”
“杨”女人只喊出一个字,立即被跨步到面前的杨大夫吓住了。
“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是不是?你喊啊?”面目狰狞的杨大夫非常吓人。
女人吓得白了脸,下意识地摇头。
“我和你说,这婚我是离定了。我这才四十出头,住院两次你都没上前,我还指望你什么。”
男人提起住院的事儿,女人早被法院教训的知道那是自己的理屈处,她早后悔了。但这么些年下来,她就没说过软乎话。她张张嘴说了一个我字,就没了下文。她说不出认错的话,也说不出安慰人的话。
“还有事儿没有?没事儿你就回去吧。”杨大夫不耐烦了。
女人低头告诉自己不能与杨大夫吵架,再吵除了吃亏没什么好处。她站在那儿不吭不响,在杨大夫的耐心告尽就要开口赶她走的时候,突然看到大颗的泪珠一滴一滴地砸到水泥地上。这把他到了唇边要撵走女人的话咽了回去。
她抹了一把眼泪,抬头问杨大夫。“到那时候,是不是我就得住在这里、住到死了?杨卫国,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,二十多年就落个这么样的下场,你亏心不亏心?”
“那你想如何?”杨大夫挑眉问。
“这次集资房,你得给我买个两室一厅的。”
“家里的钱都在你手里,你要够资格,你愿意买就买呗。”
女人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不够。你要是能给我添几千块买两室一厅,我明天就和你去办离婚手续。”
杨大夫抬起头,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女人几遍,直到把女人看的局促不安了,他才说:“我就是有这笔钱,不会也不可能这么给你的。你要是真的肯办离婚手续,我就是借钱也会给你凑五千块。你别说信不信的话,我可以把钱先放到女儿那里。你看怎么样?”
“那你明天把钱放到女儿那里,我们后天就去办手续。”
“行啊。我这两天都有手术,都要下午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