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胸口,黎斯看到了一块黝黑的地方,像被火烧过一样。 黎斯不动,脑海里遭受的巨锤一样的抨击竟慢慢变得轻缓,他似看到了有一个人站在巨大海船上,乘风破浪,目光深邃,他的胸口闪烁着光芒,如同海神一样降临在人们的面前。 它,它,是它——传说当中师从的那个拥有了智慧的形人师。 王顺讲出的故事里唯独遗漏了这一点,他讲述了师从的归宿和忏悔,却并没有说到形人师最终去了哪里。是死,是生,是毁灭,还是消失…… 木人五官中最后凝聚的表情分明就是忧伤,说不出,说不尽的忧伤。是他经历了千百年的人间沧桑、世间生死后,终于还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产生的悲切;还是昔日旧友、恩师、记忆的随风湮灭,让他体会了太多的分别和离愁? 黎斯不觉眼眶有一点点湿润,他的目光变得幽深,走到壁纸画前,摸索着壁纸画的四角,缓缓地揭开。壁纸画下是一面石壁,透着冰冷的感觉。 但在石壁的某处,黎斯看到了一块被烧黑的痕迹。黎斯不由得转头看向木人的胸口,那块焦黑的地方。黎斯走了过来,抱起木人,将它放在壁纸画后、石壁前。木人胸口的焦黑处刚好同石壁的烧黑痕迹高度一致,黎斯稍微走远,任由那面壁纸画悄然落下,画面中那人胸部发光的位置刚好印在了木人胸膛上,黎斯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瞬间绽放开来! 在黎斯短暂失去视觉的时间里,他听到了巨石移动发出的轰隆声,接着,木人身后出现了第二道神秘之门。 这道门又是通往何处? 第九章 各怀鬼胎 向下,向下,再向下。黎斯的脚步没有停止,向下的道路没有尽头,黎斯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种只身步入地狱的感觉。 路渐渐变得幽深,但终于到了尽头。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,洞内足有几十丈左右的空间,黑色阴冷的石壁上同样镂刻着一些繁杂难懂的符号和图案。在地穴中心有一个丈许的石台,黎斯一眼看到了躺在石台上面的白珍珠,白珍珠还在昏迷,细长的睫毛在听到了黎斯的呼唤后,微微耸动了一下。 黎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,白珍珠无性命之忧。 白珍珠身侧,有一个长三寸左右的金属盒,金属盒上布满了绿色的锈迹。黎斯打开盒子,盒子中静静平躺着一卷古老的竹书,三个龙飞凤舞的篆体标在第一册竹页中央——形人师。 “这就是蓬石山藏匿的形人师之术,可为什么会在地穴深处,搁放在白珍珠身侧?白珍珠又是被谁送入了这幽深如地狱般的神秘地穴?”黎斯毫无头绪,白珍珠睁开了眼睛,看到了黎斯,流着委屈的泪水扑进了黎斯的怀里。 黎斯轻轻安慰她,当视线落在平台旁边时,黎斯的目光倏然收紧,那里是什么? 黎斯将白珍珠抱离平台,深吸一口气,缓缓将丈许外的巨大石台推动。 灯光隐灭,一个高大身影如鬼魅般蹿入蚁骨楼四楼。高大身影进入蚁骨楼的最高一层,他轻轻冷笑一声:“瞒天过海之计着实高明,现在左右无人,你应该可以出来了吧。” 这里正是蓬石山生前寝房,巨大金碧辉煌的石床上还躺着蓬石山拼凑而成的尸骨。 高大人影等了一会儿,缓步走到石床前:“昨夜的意外和不测可谓一出接着一出,应该就是你故意布局的吧。他们中了你的障眼法之计,但要欺瞒贫道,你还需要多下点功夫和本钱。”高大身影抓起蓬石山灰暗的头颅,一双手暗涌内力。 但闻“砰”的一声,一颗头颅已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堆齑粉。但仔细看时,却能看出这齑粉并非骨粉,而是灰色的石粉。 “好个鱼目混珠之计!蓬老友,可以出来了吧。”高大身影露出了冷峻面容,正是高挽道髻,手持一平清风浮尘的松寿道人。松寿道人紧闭的双眼此时在黑暗里瞪得滚圆,如同两颗发光石扫视着大床后面一块巨大石墙。松寿道人冷哼一声:“我知你就藏在这个房间里,你故意布此局,为的就是将当年师家同门一一残杀。一乃绝你师门出身的秘密,二嘛,当然还是为了那半卷形人师之术。可对?” “吭!”大床后面的石墙内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,松寿道人就等此时机,一柄浮尘在空中散射成根根钢刺刺进那面石墙,石墙被刺穿一个大洞。洞内赫然端坐着一名全身黑衣、头戴黑面具的男子,男子只露出一双犀利眼睛,死盯着松寿道人。 “好久不见,师弟。”黑衣男子苍老的声音从墙洞内传出,“师弟一向可好,倒是让师兄挂念多时了。” “哼!你还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,喜欢假惺惺。二十年前,你对师门大长老表现出供若亲父般的尊敬,到头来还不是暗地里给了他一刀?二十年后,却又在这里装作关心师兄弟,我倒要问你,言重是谁杀死的,王当又是被谁逼迫了十年,积郁而亡?他们可是你的师弟?”松寿道人继续揭露出真相,原来言重、松寿道人、王顺的爹王当、蓬石山皆是出自二十年之机关世家,师家。 “哼哼,这也怪不得我,他们都妄图染指形人师之术,而形人师之术我苦苦追求了一辈子,又如何能让他人抢走?这个世界其实很公道,要得到一样东西,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。而他们付出的就是命!”黑衣人便是死而复生的蓬石山,蓬石山冷望松寿道人,“却不知松寿师弟想要付出何种代价?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