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点昆仑奴面具双眉之间,留下一抹若朱砂痣的殷红,既不抢了昆仑奴面具的诡异新奇又能轻易辨别出其中不同,叶寒对青川放心说道:“这样你不就走不丢了。” 青川被叶寒此举弄得心潮澎湃难耐,忍不住上前揽过叶寒纤弱的腰肢靠近自己,半含心悸半含幽怨说道:“我走丢了还能自己走回家,姐姐若‘走丢’了可还识得回家的路,还是……明知家在北却偏偏向南行?”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,这几年前的事他怎么还记得,叶寒娇嗔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道:“无聊!若不是你先欺负我,我又怎么会不告而别?” 若不是面具隔了两人面,青川此时定会俯身含下那一惯爱说谎骗他的娇艳红唇,明明这么小个人还不及他肩高,却抓着他心牢牢的,无论是哭是笑,是哄他还是骗他,他都乐在其中难以自拔,就像是入了她的魔一般。 门外敲了几声响,提醒着出府事宜一切准备好,可以出发了。青川牵着叶寒出了门,门外随行的下人也早已换好寻常人家的奴仆着装,于是一行人静悄悄地就出了府,往城中夜灯如昼行人如织的上元夜市走去。 并州城的上元夜市出乎意料地热闹,不输云州城的锦绣繁华,人潮人海淹没了夜市的大街小巷,就连夜市周围一向偏僻少人的无名街道都挤满了人,叶寒第一次感知到了这片苍凉之地暗藏着的繁华热闹。 上元佳节来逛夜市的人很多,马车至柠条街便难以向前,于是叶寒与青川便弃了马车携手走进了这拥挤热闹的人潮之中,若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过着他们的人间烟火。 自并褚合一之后,西境稳定,边关开放与各国贸易互通有无,南北的商人、东西的商客来来往往都汇聚在这并州一城之中,可以说西境繁华尽在并州城。 置身于这一片繁华热闹中,叶寒走走停停瞧瞧看看,仿若回到云州一般,还像做女儿家时那般活泼跳脱,拉着青川专往热闹处挤,看耍把式的表演,看口喷火龙,明明不如端王府中戏子表演精湛,却看得叶寒大声喝好,连连鼓掌。 在一首饰摊上,叶寒停了下来,认真挑选着摊子上的簪子,几乎把所有的簪子都试戴了一遍却什么也不买,气得卖簪子的老头吹胡子瞪眼又拿她无可奈何。 青川想掏钱买下,却被叶寒拦住拉着直往前走,经过胭脂铺子亦是如此,青川说道:“你若是喜欢,就买下来。”若是世间万物皆有价,他会倾尽所有买下她无忧的喜悦,珍藏起来,好生待之。 叶寒白了一眼这不懂风情的男人,“这女人逛街的乐趣又不是仅仅在于一个买字。” “那还有什么?”青川问道。 “买得一个心头好难得,有一人耐心陪之不厌其烦,更是难得。懂了吗?” 叶寒挑眼望之,昆仑奴面具之下不见其神情是何,但见那如墨的眼恍然若春风遇水化开,几层涟漪浅浅荡漾开来,让她不由想起青川在云州时尚未经历战场洗礼,他的眼也是这般干净无忧,似水清澈。 人潮似海,人流若浪,人居其中只能随波前去,退后无路。叶寒身小力弱,青川护她在怀向夜市前方走去,随行的人除了常嬷嬷无武功外,其他侍卫婢女都是武艺高强之辈,围绕在叶寒与青川周围,无形中开辟出一看似拥挤但却怡然自得的小天地,不受外界人潮侵扰。 过了卖各种物件的摊子铺和卖艺杂耍,随着花灯增多而渐入夜市中部的马桥头,这里没有了爱看热闹的人大堆小堆聚集在一起,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,虽依旧人潮拥挤但却好过了最初的寸步难行,当然沿街两旁依次摆开的小吃摊铺也吸引了不少行人停驻光顾,很好缓解了不断涌进夜市的人潮。 叶寒早听府中丫鬟说起并州夜市有十绝小吃:东大街的黑酱鸭,葫芦头的吊鹅肉,水磨井的腌甜瓜,老翁头的甜米酒,沿河三街鱼汤肉,酱焖活虾水曲柳,乳鸽三吃排满园,班楼一喝姜汁酒,酒炙兔肚下梦船,更有清茶在清楼,一夜尽是繁华梦。而这十绝歌谣中的“沿河三街鱼汤肉”,说的就是临河张一手做的鱼滑汤,也就是叶寒她们现在所坐的摊子铺里。 上元冬月还很严寒,穿城而过的这条锦河依旧封冻成冰,大人带着小孩穿着冰刀在冰上呼哧滑行,拱桥之上行人众多有些拥挤,也有人弃桥而跨冰而过,亦不见冰动河涌。 可叶寒的注意力却没在这冰上热闹中去,而是饶有趣味望着白汽腾腾的摊案前,一粗壮敦厚的中年男子赤手光着胳膊使劲摔打着木盆中剁碎的鱼泥,每摔打三十下必缓个一盏茶的功夫再重新摔打,如此反复两到三次,盆中鱼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