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虽不能亲自出席,但该送的礼我还是会送到,还请你这个新郎官多多体谅。” 听后陆知纠结的心终于松了口气,低头回道:“陆知不敢。将军有这心属下已是感激不尽,不敢多求。” 其实他也真是不敢让将军去。将军一去,婚宴直接变战场,到时在场的其他将领士兵谁还敢放开膀子喝酒吃肉。 青川瞧了一眼陆知藏不住事的脸,看着帐外天色不早,手中公文也已批阅完,想起走时还蜷缩在床上的小人儿,也不知这个娇气包起床没,不会还赖在床上等他回来吧?明知姐姐不是如此人,可他每每这么一想,心中便暖得不行,恨不得立马就飞奔到府,抱她入怀,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自己对她快折磨死人的思念。 思念难耐折磨人,青川再也待不下去,与陆知简单交代几句便匆匆跨上骏马朝并州城驶去。 一月年初,二月抓周,三月雪融,春风正好,陆知与江流画的大婚就定在三月春暖时。 爆竹锣鼓的喧声从远处传来,渐行渐近,常嬷嬷站在抚琴院融雪滴水的屋檐下,侧身立门处抬手轻敲门扉说道:“夫人,陆将军迎亲的队伍快到了,是时候送江姑娘出门了。” 红底金字囍,红绸花烛,青丝盘作妇,红颜点绛唇,叶寒看着铜镜中江流画一身嫁衣鲜红,却不如眉色含喜春色俏,不由也替她高兴,“北齐有风俗,女子出嫁需有福的长辈为新嫁娘描金花钿,为之添福。可惜秦婆婆早逝,不能为你额间落下一缕祥云花钿,只好由我代劳,你莫嫌弃。” 江流画动容难掩,泪眼摇头凝噎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她怎会嫌弃自己的妹妹,这世间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,她怎么舍得! “莫哭莫哭……”,叶寒拿着手帕擦着江流画眼中的泪,自己的泪却无端被勾了下来,泪流不止,但却难掩笑意,“……别哭了,再哭就把妆颜哭花了……” 江流画依旧摇头含泪,小叶永远也不知道她之于自己的意义,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当年的一次好心救的不仅仅是自己与奶娘的命,还有那个被生活磨成苍白早已心死的江流画。如果说奶娘是她苟且偷生活下来的借口,那么叶寒就是让她真正活过来的一抹救赎,将她早腐烂流脓的身子一点一点治愈好。她很庆幸她这一辈子遇见了叶寒这么一个人,还成了她的妹妹,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真好! 花了几个时辰才化好的妆容就这么被江流画止不住的泪水给冲褪了,还好喜娘巧手回春,几尘脂粉画笔口丹,新嫁娘的红妆倾城就这么再次重现,哭过的泪眼盈盈含俏更甚之前,这才是新娘子出嫁时该有的样子。 北齐婚俗,榴花欲燃绣于团扇之上,新娘执扇半遮娇颜,择吉时出门,择良辰拜堂,择心中良人相伴为此生之夫,相扶相伴,共度余生。 叶寒拿起铜镜前的团扇递于江流画手中,抹去眼角不该有的泪,不舍说道:“我身子不好,不能亲自送你出门。好在陆府离端王府不远,你若在新家住得不惯或是陆知欺负你了,你尽管回来,端王府永远都有你住的地方,这里就是你的娘家。” “嗯……”,江流画哽噎点头道。 这世间对她好的人太少了,一个是已去世的奶娘,一个是她今日要嫁的未来夫婿,还有一个就是真心待她如亲姐的小叶。她一孤女何德何能,有幸得小叶为亲妹,可见老天还是对她不薄的,她此生足矣了。 前门传话的小厮已催了好几遍,叶寒怕误了吉时便赶紧擦了眼中未流完的泪送江流画出抚琴院。 三月春来积雪未尽消融,天还是寒凉的,叶寒的身子不能在外逗留多久,只好把江流画的手交到常嬷嬷手中,拜托道:“常嬷嬷,流画就交给你了,还请您代我送流画上花轿,莫误了她的大婚良辰。” 见两人分离忧愁太重,不适今日之喜,常嬷嬷出言解忧道:“这事夫人您自昨夜说到现在都说了几十遍了,都说得老奴耳根子都听出茧了。夫人与江姑娘姐妹情深,今日江姑娘出嫁老奴自是尽心尽力待之,绝不会耽搁陆将军与江姑娘的大婚的。” 出了抚琴院,迎亲的锣鼓喧声好似又大了几分,好似是新郎在迫不及待催促着他即将迎娶的新娘出来。叶寒就站在抚琴院外,站在江流画的身后,目送着她的远去,祝愿着她姻缘美满一世安好。 那一抹鲜红的嫁衣已不在双目之中,叶寒抬头望着头顶这一方晴空历历,衷心笑着,流画如愿嫁得如意郎君,秦婆婆在天上看着也必定安心了。 蓦然肩上轻然落下一帷披肩,刚好为她挡去了春日消融的凉寒,也刚好为她的离别神伤拥覆上了一霁温情暖色。 “你怎么来了?”叶寒回望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川,话里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雀跃。 青川抹去叶寒脸上变凉的泪,拥紧她自己怀中,“雪融天冷,当心身子。” “嗯!”叶寒望着身后红绸囍字却变得空荡荡的抚琴院,声音有些落寂,“流画嫁出去了,这抚琴院就真变空了。” “陆府就在端王府旁边,你若无聊了想找江流画说话,让她过来便是,又不远。” 青川怎会不知叶寒对江流画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