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谁都清楚如今的敌我形势,所以才会在听见叶寒的话后如此怒不可遏,为青川愤愤不平,“他也是人,也会流血受伤,你们只看到他的战功赫赫,却不知他为此所花费的心血与精力,你更不知道为了一场战役胜利,他日夜不休制定计策,一次又一次推演上百遍、甚至是上千遍完善其中的不足,他就是这样才成为你们口中战无不胜的北齐战神。” 并州四年没人知道他与青川是怎么过来的,在战场上杀人杀得手酸得都抬不起来,可还是不得不一次次举起刀剑砍下敌人头颅,否则被砍掉头颅的就会是他们自己。 叶寒真的不知道,青川怎么不告诉她事态已发展到如此严峻地步,若是她早知道,她定不会与之闹脾气,给他烦上添堵,可他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不告诉她,什么都瞒着她,她在端王府过的安稳日子都是他在战场上厮杀拿命换来的,而她却一无所知。 “花将军,陆知呢?陆知在哪儿?”听见叶寒与花折梅之间的谈话,江流画也终于坐不住了,出了马车着急问道。 而经江流画这一提醒,叶寒也立即生了几分希冀来,也连忙追问着花折梅,“陆知!还有陆知!如果陆知率领的大军前来支援,并州不久保住了吗?” 花折梅听后面色悲凉,死灰一片,“按计划陆知本应一月前便抵达沧河西平原,与留守沧河东平原的北齐大军前后对后褚形成前后夹击之势,可陆知率领的大军在绕行荒沙漠海时遇上了黑风暴,生死未卜。如今陆知所率援军迟迟未到,后褚大兵压境屡屡进犯,青川以十万对抗后褚三十万强力支撑一月之久已是极限,若陆知再不到,并州城破、西境失守,怕只不过是明日之事。” 纵然他为青川死士,只需保青川一人安危便可,但陪同青川征战四年之久,身为军人的热血他还是染上了不少,强虏敌寇犯我国之境,危山河于破碎之中,必驱之杀之,不惧生死。 “江姑娘,江姑娘,你怎么了?”秋实坐在江流画身边,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倒的身子,常嬷嬷上前一看昏了过去的江流画,可怜叹了一声,然后向叶寒回复道:“夫人莫担心,江姑娘只是一时气急攻心,一口气没缓上来才昏了过去,没什么大碍。” 说完,常嬷嬷使劲狠掐了江流画人中一下,江流画这才幽幽转醒,清丽的脸惨白如尸,双目呆楞无神,整一副活死人的模样。叶寒看着不由心疼,但也不知说什么才好,好在车上有常嬷嬷照顾,她便放心不少。 经此江流画失魂落魄的模样,叶寒吸取了她的教训迅速恢复镇定,脑中快速思虑着花折梅所说的关于齐褚即将开战的局势,一条条细细梳理,突然想起去年后褚于沧河大败之事,连忙说道:“花折梅,后褚攻齐,必经沧河,可否像去年如法炮制,于红绫镇炸开沧河水淹褚军?” 花折梅摇头回道:“当时制定陆知绕行荒漠远攻后褚,为麻痹耶律平,怕引起他的怀疑率大军回朝救国对陆知灭褚造成阻碍,所以青川便以红绫镇为饵,引耶律平逐步占领红绫镇处的沧河上游,只派重兵退守红绫镇关口。” 叶寒欲张嘴再辩驳几句,可花折梅早知她未说出口之言,毫不留情打碎她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希冀,“即便现在派强兵攻下沧河上游,炸毁沧河也无济于事。耶律平这么谨慎的一个人,又怎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。他早派能工巧匠修筑好了上百排铁锁连舟,即便沧河炸毁白浪滔天,他的三十万后褚大军照样能强渡沧河,到时我北齐区区十万不到的兵力根本不是后褚的对手!” 蓦然心乱如麻,叶寒这才知道什么是穷途末路,她能想到的势必青川早已想过,她未想到的青川也一定想过,定是千思万虑不得一求胜求安之法,所以无奈之下才让花折梅送自己离开并州,让他带着自己远离这场可能是残酷屠杀的战乱。 遥望南平前路,曾想去年此时,当时的她千方百计想从此路逃往南平,可如今前路一眼可见,一山之后便是四季如春的南平,那里有桃梨杏花沐雨而开,顺着龙脊梯田而上开满了整片绿水山间,而田间上牧童骑着水牛吹笛逗着林间黄鹂,山坡下缓缓升起几缕炊烟,那是松枝稻草化为草木灰的寻常气味,也是人间烟火的味道,透着最安稳朴实的日子,那是她未曾变过一直想要的生活。 今日此时,前路依旧可见,过不了一天她便能过上她想要的平淡日子,但……她却犹豫了。 叶寒低头看着自己高隆起的肚子,孩子随时都会出生,远离并州去南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,既能平安生下孩子,也能免了青川的后顾之忧,可若真如花折梅所说,青川以十万不到兵力对战后褚三十万敌军,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如此之大,到时青川他不就…… 正当叶寒犹豫不决之际,忽然从前方南边急驰跑来一马一人,远远就向他们挥手大喊着让他们“让开”。 此去南平长住为主,带的人太多,叶寒一行人避之不及,来人又骑得太快根本刹不住,见快撞到叶寒等人,连忙奋力拉住缰绳长“吁”一声停着□□的马。而正在奋力向前跑去的马突然受到大力向后回牵,马身前后矛盾相扯,直扬起前腿腾跃至半空,坐在马背上的人一时猝不及防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。 花折梅见状,连忙一跃上前飞落至马背上将受惊的马匹降住,然后又立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