督,念叨着好人有好报的感恩之言。 旁边的几个食客们都已经离去了。 竹竿子上面挂着一盏煤油灯,正发着昏黄的光。有几只白惨惨的蛾子正在昏黄的灯光前转悠着。 昏黄的光影落在了朝阳的身上,他像是木偶剧里的小人物。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正牵引着这个小人物,把他浸泡在了运命的河水里,让他随波逐流。 朝阳低头吃着瓷碗里热腾腾的馄饨,脸上也是热腾腾的。可是,他的心里却异常的凄冷。 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巴了,午夜的街头游走着一丝丝的凉意。 偏偏,隔壁已经打烊的铺子里传出了胡琴声。朝阳记得,那家卖烟酒的铺子是由一个垂暮老人经营的。那老人平日里总喜欢在街头拉胡琴,拉给过路的人听。当然,他的身前还是不能免俗的放着一个瓷碗。那些前来买烟酒的客人们总是会多拿出一些钱,丢在那个瓷碗里。 这会儿,已经是子夜了。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。那家打烊的烟酒铺子里照旧传出了胡琴声。这会儿,老人独自拉着那把老胡琴……不是为了乞讨……分明是拉给自己的灵魂听的! 暮年的时光里,他在胡琴的咿咿呀呀声里感悟人生……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人生……隔着七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……那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日子……真不容易! 朝阳听着那咿咿呀呀的胡琴声,竟然哭了起来。 他不过才二十六岁……回想起以前走的那些辛苦路……真不容易! 起风了。夏末秋初的风吹拂着竹竿,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摇头晃脑的。那几只傻愣愣的飞蛾不再寻觅灯光,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 朝阳吃完了最后一只馄饨,又喝完了碗里的汤汁,便起身告辞了。 那老妇收拾好了摊位,随后便走进了店门。 朝阳缓步走在无人的街头,想着心事。 突然间,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前面开来了。两道耀眼的光芒径直的刺入了朝阳的眼睛里。他不由得闪身在路旁,用手背遮掩了汽车灯光。 那辆汽车竟然停了下来,从上面下来了好几个戴着礼帽穿着黑色风衣的人。 那几个人冲到了朝阳的身前,没有等朝阳反应过来,便狠狠的把朝阳打趴下了。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墨汁瓶子。他拧开墨汁瓶子,对着朝阳的脸上就浇灌了起来。 朝阳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人死命的摁着。他的脸上满是黑惨惨的墨汁,已经彻底的遮掩了他的脸。 为首的那人压低声音道:“你是个文化人!就请你好好的尝一尝墨汁的味道!”说着,便对身旁的那人使了个眼色。身旁那人正端着一架很上档次的照相机,对着朝阳黑漆漆的脸拼命的照了起来。 为首的那人扔掉了墨汁瓶子,随即用脚上的皮鞋踩着朝阳的脑袋,把朝阳的脑袋狠命的摁在了沙地里。朝阳发出了哀哀的呼救声,可是哪有人敢出来呢? 为首那黑衣人低声道:“你给老子听着!滚出这座城!滚回你的老家!否则,老子就结果了你的小命!你不为自己考虑,你难道不为你的老子娘考虑!我们知道你老子娘住在那里!”说完,便吹了一声口哨,然后从朝阳的头顶上迈了过去! 那伙人嘻嘻哈哈的上了那辆黑色的汽车。那辆汽车缓缓的开到了朝阳趴俯着的身体前。一口浓稠的唾沫落在了朝阳黑漆漆的脸上。有人骂道:“穷小子还想吃天鹅肉!” 朝阳昏昏惨惨的趴俯在沙地上。他已经没有知觉了,像是死了过去。 街边的店铺里有灯光亮了,又紧赶着熄灭了。方才的那个卖馄饨的老妇人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。此时,她正虔诚的跪在十字架前,念着耶稣基督,要天上的父保佑刚才的那个心地善良的男孩子! 秋生没有看到朝阳回来,开始也没有多想。可是后来,他发觉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,朝阳竟然还没有回来。于是,他便觉得有些担心,紧赶着出去找朝阳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