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 楠一叹息一声,倚靠在墙壁之上,身体被灯影彻头彻尾的笼罩,半边脸上浸着昏黄的惨淡光芒,半边脸上确是一片阴沉。 “你咬牙坚持!我也咬牙坚持!你考上大学,我考上研究生,我们就远离这是非之地!”楠一咬牙道。 隔壁的住户家里传来了口琴声。 悲凉的小曲调荡荡悠悠,在寒凉的春夜里靡靡化开来,撩拨着伤心人的心湖之水。 蝶纤不由得潸然泪下,脸颊之上泛着明晃晃的光泽。她不由得仰起头,呆望着屋顶的那只昏惨惨的灯泡,觉得那仿佛是太阳……黑夜里抽象的太阳…… 蝶纤生病了,不过便是伤风感冒而已,却也着实难受。 楠一陪着她去医院里打点滴。 病患太多,蝶纤只好在寒凉的走廊里打点滴。 她坐在一只油漆剥脱的长椅上,倚靠着楠一的肩头,眼瞅着那只透明管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入到自己的血脉深处。 “楠一!你知道吗?我小的时候……也就是五六岁的时候……我生了一场重病……也是在这样的医院里,我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,眼瞅着输液管子里的药水滴入到我的身体里!那时候,没有人在我的身边……”蝶纤呢喃道,陷入了深沉的往事里。 楠一的心一抽,没有说一句话,却用那只温暖的手搂抱着蝶纤的肩头。他的五个指头深深的陷入蝶纤肩头的皮肉里,那股力量令蝶纤感受到一份无以言说的踏实。 她忍不住哭了,只是抽泣了几下,便又强颜欢笑,道:“楠一!现在,有你在我的身边……我不再觉得害怕……” 楠一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蝶纤脸颊之上的清澈泪滴,温存体贴。 这时候,蝶纤蓦然看到了乔老师的背影。 他慢腾腾的朝着远处走行。 蝶纤自是熟识乔老师的背影的。她不由得说道:“楠一!乔老师!” 楠一也看到了乔老师的背影,愕然道:“他怎么也在这里?像是病了!” “你去看一看!万一能帮上忙呢!”蝶纤道。 楠一叮咛了蝶纤几句,便起身而去。 他远远的跟着乔老师,却见乔老师独自来至住院楼前的小花园里。 小花园不大,中间有一座汉白玉雕像,细看确是诺尔曼白求恩的雕像。 雕像两侧环绕着曲径,石子甬道,通往花草矮树的最深处。遥望,那些花草彰显出翠绿一片,正涌动着咕咕的生命的气息。空气里满是花草的芬芳,荡漾着,将又是一年芳草绿的春息瞬间弥散开来。 乔老师步伐颓然的来至白求恩的雕像前,一手扶住雕像的基座,竟哀哀的抽泣起来。 楠一被吓了一跳,随即闪身到一侧的太湖石堆砌的假山石后,从嶙峋的缝隙里窥探着乔老师的一举一动。 待到泪光干涸,乔老师从裤兜里摸索出一张化验单,鼓足勇气瞅了几眼,随即便揉搓着那张洁白的纸,扔到了雕像的基座下,叹息几声,挣扎着往前走,往前走。 楠一待乔老师踉跄的走远,随即急忙上前,捡起纸团,展开来,看到那张病理报告单上写着:胃粘膜中可见印戒细胞,呈浸润性生长,已累及浆膜层。提示浸润性胃癌晚期。 楠一不由得“啊”了一声,双手颤抖不休。瞬间,他的眸中便闪烁清泪,断断续续的而落。 蝶纤对楠一的说法难以置信,却又不得不信。她蓦然想起,以前在文化宫小礼堂补习之时,乔老师经常下意识的揉搓着腹部,眉头紧蹙,却又咬牙忍受。 这样的情境多次出现。 现在看来,乔老师是带病坚持为蝶纤补习。而乔老师的这份令蝶纤动容的坚持的背后,确是因为当年他对蝶纤母亲的爱恋。 蝶纤决定,无论如何,一定要挽救乔老师的生命。 那晚,蝶纤没有去文化宫补习,而是和楠一去了乔老师所住的四合院。 顺着那条笔直的胡同往前走,借着老街边路灯的如霜般朦胧的光,蝶纤和楠一来至乔老师住的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