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教会医院里,兰眉齐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床单上,脸色显得安静而又平和。 梦悄悄的来临了。 眼前显出一座戏台,上面张灯结彩。有锣鼓声韵咚咚锵的传来。牛半百身穿小生的戏服,手里拿着一把瞄着花好月圆的折扇,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爱情戏。 兰眉齐仰望着戏台之上的牛半百,竟然觉得自己仿佛也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年华。她试着向牛半百唤着,可他却仿佛压根听不到、看不到似的,照旧沉浸在那出荡气回肠的戏里,悠然自得的陶醉着、演绎着。 兰眉齐迫不及待的循着木梯走上了五彩斑斓的戏台,试着拉住牛半百的手。可她却扑空了。转身一望,牛半百照旧光彩照人的飘摇着水袖、唱着温婉的戏词。兰眉齐再次追上前,试着拉住他的手,可她又一次的扑空了。 牛半百停下了舞动和吟唱,默默的望着她,眸光里闪烁着昔年的那股子疼惜。 兰眉齐迫不及待的问道:“这是真的吗?你还在我的身边?” 牛半百道:“其实,我一直守在你的身边。我的身已经死了,可心却没有死。” 兰眉齐哽咽道:“当年,我把身嫁给了你,也把心嫁给了你!现在,你用你的心陪着我……” 牛半百道:“我的心已经陪你过了这二十年……你在苏家受的委屈,我的心看的一清二楚……可却无能为力……” 兰眉齐道:“在苏家的往事,实在是一场噩梦!二十年,我置身于一场噩梦里,盼着随时能醒过来!等到我彻底的从苏家的噩梦里醒过来的时候,我又一次当了寡妇。谁能想到,我又陷入了另一场噩梦里!” 牛半百的身影渐渐的幻化成了欧阳蓝。兰眉齐目瞪口呆的望着欧阳蓝,觉得他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平静。 她喊道:“你去了哪里?” 欧阳蓝苦笑道:“我的身子死了,可心却活着!” 兰眉齐听到他重复了牛半百的话,不由得愈发的觉得诧异,问道:“你果然出了意外?” 欧阳蓝道:“真的出了意外!” 兰眉齐扑到了他的身边,可却扑空了。她回转身,看到欧阳蓝站在后面,脸上现出了一副很无奈的神情。 她没有再追上去,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。于是,她便静静的站在那里,凝眸于他的双眼里的温存秋波。 欧阳蓝的眸光里闪烁着曾经的那股子疼惜和温婉,道:“早知如此,我就不应该害了你!” 兰眉齐啜泣道:“你现在说这句话还有什么用?你害了我……以后,我该怎么办呢?” 欧阳蓝道:“事到如今,也无可奈何!可你毕竟和我爱过一场……我们曾经的爱会成为你孤单时候的回忆的!有回忆总比没有回忆要好很多……你记住我的话!” 兰眉齐愈发的哭得惨痛,哽咽道:“你让我今后活在回忆里!你和牛半百都太残忍了!” 欧阳蓝叹息一声,没有再说什么,身影渐渐的消逝了。 兰眉齐抬起头,擦干眼泪,呆望着空无一人的戏台。眼前照旧是粲然锦绣,照旧有锣鼓声韵回荡,可偏偏没有了牛半百和欧阳蓝的身影。仿佛,俩人压根就没有来过。 兰眉齐在原地转着圈,寻觅着俩人的身影,喊叫着俩人的名字……天上竟然飘落了雪花,越来越大,密集的交织成了线条,很快就把五彩斑斓的戏台遮掩成了白茫茫的一片。 兰眉齐从睡梦里惊醒,发觉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。病房的墙壁、被单、床头柜,全都是白色的。她回味着梦里的情境,双手不由得捏住了洁白的被单,恨不得能在那里揪出几个洞。 细烟正坐在窗边,和煦的午后阳光停在她的半边脸上,金灿灿的一片。焕铭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。 兰眉齐喊了一声细烟。细烟看到母亲醒过来了,急忙笑道:“妈总算醒了!你都睡了两个小时了!” 兰眉齐呢喃道:“刚才,我在梦里见到了牛半百和欧阳蓝……俩人跟我说了一些话……” 细烟站起身走到母亲的床头,把手温柔的贴在母亲的额头上,道:“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