抹玩味的笑,道:“去年我奉陛下之命整顿司礼监,那杜太医向来与掌印太监交好,被我送去天牢小住了段日子。” 当时他查司礼监,意外发现丹阳县县令曾贿赂大太监,那县令其实没什么本事,这些年的卓越政绩,多靠县丞和梅濂等能人辅佐得来的,事发后,丹阳县一干人等,自然全都彻查下狱。 人都道梅濂是为了奉承上官,这才变卖家财,甚至逼二房打胎来节省开支,实际上,当时梅濂也被牵扯进了司礼监的案子,这家伙为了脱罪,便用陈砚松私隐来与他做交易,求他网开一面…… 想到这儿,左良傅眉头皱的紧。 梅濂首鼠两端,不能重用。 左良傅淡淡一笑,隐在袖中的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,笑道: “那杜太医一家按律要连坐的,奈何宫里有位分高的皇妃求情,陛下便将其逐出长安,没成想他来到洛阳,还与陈砚松攀上了亲。” “哼。” 盈袖白了眼男人,冷冷道:“你肯定对人家杜太医下狠手了吧。” “我不打老头儿,真的。” 左良傅忙否认。 “得了吧。” 盈袖撇撇嘴,三分嫌恶,七分劝说。 “人前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,你呀,莫要把事做绝了,万一哪日有求人的时候呢?” “一个看千金小儿科的大夫,我求他什么。” 左良傅不以为意地冷笑了声。 转而,男人低头,深深地看着盈袖,柔声道:“你这是关心我?” “没有。” 盈袖扭过头,否认。 左良傅心里暖洋洋的,唇角不禁勾起抹笑。 就在此时,他瞧见远处灯火通明,原来已经到了陈家小院。 院子外头站了好些穿了蓑衣的护卫,一手执着灯笼,另一手按在腰间的宝刀上,时刻守护着主子。 而陈砚松呢,穿着厚披风,怀里抱着个暖炉,在门外来回踱步,神色颇为焦急。 “袖儿,我有话同你说。” 左良傅停下脚步,将伞往下拉了些许,恰好遮住他和盈袖。 男人将那两封信擩进女孩衣襟里,低声道: “你知不知道,你还有个舅舅。” “嗯。” 盈袖点点头:“荷欢说过。” “那你想不想认舅舅?” 左良傅柔声问。 “不知道。” 盈袖轻咬住下唇。 她听荷欢提过一嘴舅舅,只知道这个娘舅似乎与陈砚松闹得很僵,但具体人品如何,她并不知道。万一是个烂了心肝的,认了她,反手把她卖给什么狗官做妾,那还不如就待在洛阳,和陈砚松两两相厌呢。 “当时你哥找我后,我顺手让羽林卫查了下,你这个舅舅貌似人品不错。” 左良傅沉吟了片刻,道:“但他家其余人口暂时还没摸透,你再给我些时间,我帮你细细查,到时候,你有个依托处,我也能放心。” “好。” 盈袖点点头。 正在此时,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。 盈袖扭头,瞧见陈砚松由护卫伺候着,走了过来,这男人满脸堆着笑,抱拳冲左良傅见礼,笑道: “多谢大人送陈某的干女儿回来。” 听见这话,盈袖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扎了一刀。 干女儿? 好,真是好得很。 盈袖紧紧抿着唇,控制着情绪,不让眼泪掉下,闷着头往院里走去,就在进院门的刹那,左良傅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 “袖儿,在杏花村酒楼问你的那个事,你怎么想的?” “哪个事?” 盈袖愣住。 细细想了片刻,记起了,他说要重新开始。 女孩并未回头,只是挥了挥手,淡淡说了句:“容我想想,下次见面再告诉大人。” …… * 夜已深,雨越发大了,天空隐隐传来阵阵闷雷,声音倒不大,但吵得人心烦。 子时的梆子声响了三下,在这漫漫雨夜,显得诡异无比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