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见从范家食肆里出个又高又壮的男人,笑吟吟地朝她走来。这男人三十多岁,有点胖,肚子高高的鼓起来,黑面皮,眉毛粗而散乱,一脸的凶相,偏生小眼睛里透着狡黠。 那男人走到她跟前,莞尔一笑,低声问: “姑娘是在找人么?” 盈袖一惊,心里欢喜极了,可仍防备着,冷声问:“找不找人关你什么事,你是谁。” “呵。” 那男人嘿嘿一笑,凑近了,还四下里张望,压低了声音:“街面上说话不方便,姑娘找的人我知道在哪儿,随我来。” 盈袖心跳得极厉害,委屈地差点掉泪,左良傅终究在乎她,派人来接她了。她四下环视了圈,遥遥瞧见陈家百善的身影,那小子腰一猫,快步躲进了家当铺。 陈南淮果然派人跟着她。 “你在前面走。” 盈袖催促着男人,低声道:“我跟着你,脚步快些。” 那男人一怔,闷着头往僻静巷子里走,暗道:老子素日里做人牙子的买卖,不晓得往窑子里卖了多少女人,本来想着今儿初一,积点德,没成想一出门就瞧见这么美的孤身女人。而且这女人还是个傻子,都不用他耍手段骗,愣是催促着他赶紧走,今儿邪乎了。啧啧,这样的货色起码价值百金,若是个雏儿,还要高些。 老子玩了多少女人,竟没一个抵得上这美人分毫,先不卖,带到家里爽爽,大不了以后卖给越国人,那些蛮子可不在乎女人完不完整,能生孩子就好。 盈袖一边走着,一边警惕地回头看,见百善没追来,登时送了口气。 她紧走几步,追上那高大凶狠的男人,笑着问:“先生怎么称呼?” “老子叫……” 男人轻咳了两声,装腔作势起来:“街面上都叫我欢二爷。” “欢二爷。” 盈袖微微点头,算是见礼,低声问:“左大人在哪儿?” “什么左” 欢二爷打小在曹县长大,多年来一直跟三教九流接触,立马反应过来,这丫头认错人了。 左大人?当官的? 怕不是吧,曹县只听过个高大人李校尉,哪里听过什么左右的,估摸就叫这个名儿吧。 欢二爷借坡下驴,故意做出恭顺温和的样儿,低声道:“左大人在巷子最里头等你呢。” “好,好。” 盈袖连说了两个好。 她强忍住,不叫自己哭,可眼泪就是止不住。 等见了左良傅,她一定要质问他,为什么不救柔光,为什么昨晚不带她走,她要打他骂他,还要咬他,最好也拿簪子,捅他一下。 可越走,盈袖越慌。 这小巷子又窄又僻静,老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 “欢二爷,您等等。” 盈袖停下脚步,微微欠身,福了一礼,低下头,没敢看男人:“您叫左大人出来,我在这儿等着。” 欢二爷一愣,这丫头还蛮警惕的嘛。 “再走几步就到了。” 欢二爷直接上手,抓住盈袖的胳膊,强拉着女孩走:“走吧姑娘,左大人在家里等着你呢。” “你放开。” 盈袖觉得不对劲儿了,用力往开挣脱,不妨头,指甲抓破了那男人的胳膊。 那男人手上用力,一把将她揽在怀里,抓住她的头发,逼迫她正视他,淫.笑着喝骂:“臭娘们,脾气还挺大,看待会儿家去后老子怎么收拾你。” “救命啊!” 盈袖吓得大声喊叫。 她手撑住那男人的脸,不让他靠近。 太过惊慌,都顾不上骂自己太蠢,怎么连话都没问清楚,就敢跟着这奸贼进了穷巷。 “叫个屁!” 欢二爷冷笑数声,捏住女孩的下颌,眉一挑,鼻头耸动,使劲儿闻女孩身上的冷冽香气,手开始不老实起来,去掐女孩的纤腰,啧啧叹道:“好俊的丫头,怪就怪你命不好,掉老子手里了。” 盈袖使劲儿挣扎。 左良傅昨晚到了藏书楼,肯定是在她周围吧,会救她的。 可她什么都没看到,泪眼模糊间,她瞧见欢二爷那张臭烘烘的嘴就要凑过来了…… 正在此时,只听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响起。 从巷子尾冲出来好几个穿着黑色武士劲装的护卫,同时,墙头也跳下来几个,他们手里持着刀剑,蒙着脸,眼中的杀气甚浓,那欢二爷瞧见这阵仗,哪里还顾得上非礼貌美小娘子,赶忙放开,扑通一声跪下,先磕了几个头,慌张地四处乱瞧,双手呈祷告状: “各位爷爷哪条道儿上的,求您透个底儿给小人,小人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哪位官人了?” 盈袖手捂着心口,连退了数步,身子紧贴在墙上。 她瞧见百善急匆匆地从巷子深处跑出来,给护卫们使了个眼色,叫他们将欢二爷先拖走。 随后,百善笑呵呵地走上前来,给她打了个千儿,故作惊奇: “大爷今儿想吃升云酒楼的火腿炖肘子,小人才出来买,偏巧就遇着了小姐。怎么回事,您怎被人拐在此地了?” 盈袖低下头,没言语。 听出来了,百善在讥诮她。 “多谢小哥了。” 盈袖微微福了一礼,强忍住酸楚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