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这儿满满都是人,李放这小魔头也不能闯到后头来抓唐小鱼吧。 世子妃让秦嬷嬷传了话出去,派人紧紧盯着大少爷,不许叫他越过二门进内宅。 秦嬷嬷办事一向妥贴,交给她,世子妃自然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。见着安排下去了,她也就有了心情与周围的贵妇千金们闲话。 听着一屋子莺声燕语,世子妃弯起了双眼,她就不信,这里头挑不出合她心意,门第又相当的出挑女子来。 唐小鱼在院子外头略转了两步,这院子构思精巧,并看不到什么院墙,只以竹丛,篱笆,或是假石造势,明暗间隔,高低错落,遐迩有致,可比韩府里头高墙下围着的几丛花木有意趣得多了。 因是赏菊,所以院子里摆放的大多是菊花,黄、赤、白、绿、紫,并不是单调地排放在一处,而是看似无心地杂在一处放着,高低错落,别具匠心。 这里头既有名贵的金背大红双色菊,落雪含梅,朱砂夔龙,也有乡野间常见的野菊花,甘菊,甚至还有生长于金陵一地的大叶菊花脑。 唐小鱼惊讶之余又是惊喜。 菊花脑清凉解毒,小鱼还是小时候在外婆家里过暑假时吃过,那独特的味道让她至今难忘。 这里长着一大片呢,拔点回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。 唐小鱼口水直流,左右前后看看似乎没看着人影,于是卷了袖子就想拔…… 可是,不问而取是为贼啊! 她想拔,下不去手,不觉泪流满面。 躲在她身后头的小丫头绿珠觉得很奇怪。这位小姐看着跟别人家的小姐不大一样啊。人家来了都是一脸迷醉地赏菊花,这位小姐却是蹲在一大丛野菊面前,眼放绿光,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一样。这手伸伸缩缩的,想做什么? 那野菊叫什么名字都没人问的。 绿油油的叶子,不大点的小花头,一点也不漂亮,跟丛野草似的。 若不是花匠说什么野趣,这些不起眼的杂草根本不会摆放出来。 她还在疑惑着,就听到后头有脚步声响起。 绿珠人小机灵,唰地闪身躲到了假山后头,就瞧见从那屋子方向跑出来一个女子。 十六七岁的年纪,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绢布比甲,头上梳了双环髻,鬓边压了两朵小叶山茶堆纱宫花。浓眉大眼,五官端正。 “哎呀,姑娘您怎么跑到外头来了?”那丫头跑到唐小鱼身边,居然也老实不客气地蹲下去了。 “里头闷死人了,我不耐烦待着。碧桃,你怎么也跑出来了?” 碧桃说:“我是伺候你的丫头,你不在,我当然要寻出来了。可算是能透一口气了,再待下去,我怕是要厥了。”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。 绿珠看得眼珠子都直了,这是什么人啊?丫头,丫头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? 一口一个我我我,不是应该叫奴婢? 跟主子说话的语气居然这么随意,哪有半点为人奴婢的自觉? 绿珠深深鄙视这个极端没有职业素养的同行。同时手扒着假山,竖起耳朵听人家主仆之间的谈话。 “这个真能吃?” “嗯嗯,很好吃!还清火解毒呢。不过现在有点老了,夏天的时候吃,又鲜又嫩。” “要不要拔点儿回去试试?” “我也想啊,不过这是人家家里的东西,咱们就这样拔了回去好像不大好。” “也是哦……” “不然找机会让李公子拔点送给你?他家的东西他拔了送人就不算什么了吧。” “哎哟碧桃你真聪明,我怎么就没想到呢?”唐小鱼嘿嘿地笑,“我就光想着拔回家要怎么做了。” 然后两个人叽叽咕咕了一通这野草拔回去要怎么烧。 烧肉烧笋还是加蛋烧汤。 听得绿珠口水流了一地。 过了一会,那声音渐低下来,又过了许久,绿珠觉得好像没声音了。 她探头出来再一看,那蹲着的主仆哪还有半个人影? 绿珠跳出来,拎着裙子跑过去,四下张望着,傻了眼。 人呢?人怎么不见了? 这时候早跑出去老远的唐小鱼问碧桃:“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的?” 碧桃一挑眉毛:“我老远就看着有个穿紫衣裳的丫头了,她听着动静就躲到一旁去,那样子鬼鬼祟祟的,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。” 唐小鱼笑嘻嘻地拉着碧桃的手:“你真机灵。” 甩掉小尾巴的主仆二人嘻嘻哈哈地穿过竹林,绕过假山石,边走边低声说笑。荣王府的花园很大,风景很美,空气又清新,两个人走着走着,离了那屋子是越来越远,连出了花园都没感觉到。 这儿处处是景,步步生花,谁能分得出来哪儿不是花园呢。 小鱼走着走着脚步一顿:“碧桃,这儿是哪?” 碧桃也停了下来:“……” 主仆二人大眼对小眼。 迷,迷,迷路了! 她们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遇见过人,不过也不知道她们怎么选的方向,这一路偏僻得很,偶有遇到荣王府的仆人,要么就避过去,要么就直接说是来赴宴的客人,得了世子妃的许可,四处走走。 在花园里的时候这样说自然没什么问题,可是出了花园的领地,她们避过了好几拨人,都不晓得自己跑到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