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下来探臣子家中的儿媳妇,老侯爷和邢氏自然不敢说什么,可待久了,邢氏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,催了好几次。 齐怀恩这会儿见皇上不喜,再不敢多说,只关上门,出去继续应付邢氏去了。 云菀沁回过神来,努力将震惊的心情拉回来,再次望向榻边的男人—— 前世相国寺御状之后,他派姚光耀来侯府为自己诊病。 若不是他挡着,只怕侯府当天便会将自己赶出府邸,或者暗中行处罚。 可纵是姚光耀也无回天之力,自己的性命早就耗绝。 临终前,他微服来了侯府,看望过自己。只是当时她病得神志不清,都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话没。 现在,她回到了前世病危之际。 通过身体的反应,只怕就是临死的前一两日而已,她依旧是病榻上快要气绝的病妇,还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前世来探视自己的他。 夏侯世廷见齐怀恩离开,转过头,见她脸色似是有些错愕,只当她还没从在闺房里看见自己的震惊中回神,道:“少夫人不用怕。” 男人的轮廓在昏黄灯光下深深浅浅,睫一低,眼睑下落下一片阴翳。 她好久没看到他,心尖一漾,眸子微润,这一年多的思念奔涌而出。 他见她身子轻微颤抖:“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——”话没落音,身躯一滞,幽深瞳孔微紧,女子冰凉小手举起来,贴在了他脸颊上,沿着他刀裁的鬓发缓缓游弋,看着他的目光,不是臣对君,不是下对上。 这种眼光,是相识了许久的神色,不是故友,不是红颜知己,是属于眷侣之间才有的。 便是在皇后和贵妃以及后宫那些女人的眼里,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光芒。 而且奇异的是,他居然一点不排斥,还很受用。 不过,他到底还是轻握住她枯瘦纤腕,拉到一边,义正言辞:“少夫人请自重。” 他面孔严肃,拒人千里,让她倒不自禁莞尔,苍白的香唇边浮出一丝笑意,可这该死的身子实在不容许她耗精力,马上喘起来。 先胆大妄为地摸自己的脸,又莫名其妙地发笑。怎么看都像是大逆不道,调戏自君心。 果然是拼死绊倒负心汉的女子。夏侯世廷对她的举动倒也不奇怪了,估计是病糊涂了吧,只心中又徒增了几分惋惜,却听她停下喘息,斜斜倚在迎枕上,虚弱道:“妾身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皇上。” “说。”他恢复正色,虽挡开她的手,却不易察觉地将凳子又往她病榻前搬近几寸。 “皇上为什么会信任妾身,还会这样照拂妾身。”这是她前世疑惑的,重活一世后因为揭开了一些事情真相,所以此刻能猜到几分,只等着他的回答来确凿。 他望向她:“你真要知道?” 她点点头。 男子眉目微结,掂量了下,尽量委婉:“你母亲,与先帝爷是故交。” 说完,他等待着她的惊讶和追问。 出乎意料,榻上女子并没太过震惊。 她终于释然,果然,前世的他照料自己,是因为他知道宁熙帝和母亲的事,也许前世宁熙帝临终前,还将自己和弟弟托他照顾。 难怪自己区区个闺中妇人,疯子一般闯到御前告状,他并未叫人将自己拖下去,给了自己极大的耐性,还不顾归德侯府的面子,将慕容泰捉拿下狱,并在自己最后的光阴派人给自己看病,最后更亲自来看自己。 这真是个满身都令他好奇的小女人。夏侯世廷对于她的病入膏肓,更加可惜了,当初父皇托孤,坦诚云府的姊弟是他红颜知己的一双儿女,待自己驾崩后,若姐弟两遇到什么事儿,叫他暗地出手,关心一下。 红颜知己?他当时不觉心中一笑,不就是情人吗,料不到父皇原来这样风流,连臣妻都要搞,面上倒也顺从了父皇。 没料初次一见,就是她泼天来了一场告御状。 在她眼里,自己是一个手握权势,可以帮她绊倒负心夫婿和娘家的人,当日她跪在跟前,一字一句说得小心翼翼。 可她不知道,她是他尽管不认识但是放在心里的人,这场忙,他为了遵守父皇的遗愿,肯定会帮她。 “你放心,你被赶出家门的弟弟,朕也在派人找,待找回来,会想法子为他安个适合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