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能害了他?” “臣亲兵折返,可还有别人悄悄尾随在蒙奴人身后,”夏侯世廷道,“臣千里传信,一夜就能让赫连允人头落地。不知道你这监国的,有没有时辰准备,能不能护得住大宣的江山社稷?” 早几日前就已安排杏园十八户出山,私揽旧日门客武将,让施遥安从高家村将拓跋将军和岳五娘夫妇接来,此刻,拓跋骏已携十八户的门将轻骑北上,前几日,一队精兵早就跟上了赫连允。 “疯子,你是个疯子。”太子脸色发白。 “彼此彼此。”男子瞳仁泠泠,只待他一句最后的答复。 施遥安却心头一惊,当时听说三爷安排拓跋将军北上,只当是在北地先驻扎下来接应,三爷今夜进宫太子交涉后,暗中接了娘娘离开京城,然后匿居北地,再不返朝,一来,不会让带走殉葬人的事曝光,二来远离朝堂,不跟太子争了,也能平消太子今晚的肝火,事儿也就慢慢平息了。 现在一听,施遥安才知三爷另有更深远的打算!此举已是釜底抽薪,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,就算真的借此威胁太子成功,救出了娘娘,大宣上下也会将三爷视作为祸国家的罪魁祸首! 他一拉主子:“三爷,不可——” 正这时,殿外传来激扬马蹄声,伴着一阵响动,施遥安脸色一变,出殿查看,只见有人已领着兵进了皇城,此刻大批人马停定在金銮殿外面。 一个中年男子披着斗篷,一人下马,瞥了一眼广场上的亲兵尸首和殿外的禁卫军尸首,深吸一口气,阶下抱拳道:“太子,秦王,臣求见!” 景阳王伫在丹墀下,身后的两万京畿雄狮兵对威风凛凛。 那余氏仅能拖住景阳王一时而已,景阳王终究还是要来这一趟,施遥安脸色小小一变。 得了殿内的传令,景阳王快步上阶进去,一进殿,让殿内所有将官都退下去。 太子看见景阳王终是来了,安心一些,冷笑:“殿内殿外的场景,景阳王都看到了?秦王夜闯宫闱,还用刺杀赫连允引外敌宣战一事要挟夺人,逼迫孤违逆先帝遗旨,免秦王妃殉葬,放离秦王妃,景阳王既然已经来了,还不速速将这逆臣拿下!” 回音在殿内响着,施遥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。景阳王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太子,臣今夜来,并不是来帮太子擒拿秦王的。” “你什么意思?!”太子一震,“难道你也不遵国法,要背叛先帝爷?他给你什么好处了?”施遥安松了一口气。 夏侯世廷眼色微转,只见景阳王朗朗道:“臣今夜既不会帮太子擒杀秦王,也不会帮秦王违反国法。今夜臣进宫,本来应该二话不说便擒拿住秦王及部下将官,可臣前段日子与郁相,跟秦王一同监国摄政,深知秦王是社稷可用之才,短短日子,深得先帝爷的欢心,如今国家用人之际,秦王实在不值得为了今晚这件事,毁了自身!” “什么叫‘今晚这件事’?他这事闹得还小了吗?已是宫变了!”太子冷嗤一声,这个手握兵权的堂兄景阳王,嘴巴说是公正,分明是袒护着老三! 景阳王置若罔闻,继续:“……而且秦王今晚带兵进宫,也是情有可原,全因救妻心切,不舍秦王妃。”说着转向太子,撩袍跪下:“只求太子给个叫秦王安心的答复,臣再来当个中间人伴秦王出宫,今晚这件事,也只当过眼云烟,既往不咎,再不提!” 这不是故意放老三走吗?今晚好容易放了网,怎么甘心就这么放老三走?这景阳王明摆着在给老三铺台阶下! 可现在,不放也得放,老三用赫连允在大宣被刺杀来威胁自己,太子本来已经心里头不大稳了,先帝爷刚驾崩,国内权派不稳,这会儿蒙奴向大宣开战,他绝没信心拿得下来,如今,竟连景阳王也维护他,听这个意思,就算自己不愿意,景阳王也会强行保下他! 殿内沉得有如静止的湖水。 饶是再不安心空撒网,太子也只得暂且妥协:“秦王进宫,不就是想要保住云氏一条命吗?你今夜若是堂而皇之,大摇大摆地带走一个殉葬之人,肯定不可能,孤今后怎么坐镇朝堂?更没法子跟先帝爷和臣子们交代。孤只能答应秦王,保住秦王妃的性命,一定会想法子让她避开明日殉葬。若是同意,就请秦王尽快收兵出宫。” 夏侯世廷唇角浮出凉飕寒意:“本王既要留住她性命,也要她的人。” “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。”太子震怒。 景阳王看出秦王不甘,示意他走到殿门处,方才低声道:“秦王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太子既已让步,您就罢了吧。来日方长,只要王妃的命能保住,何愁没有见面的一日?臣方才说过,今夜不会帮太子,却也不会帮您,太子若动您,臣必当想方设法维护您,可若是您步步紧逼,执拗不听劝……那臣也只得不顾您的恩情,为国执法了!” 字句铿锵,虽恭敬,却也没有任何转圜余地。 破晓渐近,景阳王的两万京卫铁骑手举火折子,立在广场正中。 宫院两侧,廊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