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的,正阳门铜环哐啷,嘎吱一响,对外大开。 门内,传来劈里啪啦的脚步声,还隐约夹杂着哭声。 云菀沁哗啦一下,将窗帘掀得大开,支起身子。 正阳门是皇城正门之一,丈宽丈高,朱门一开,里外通透,看得一清二楚。 高长史和初夏也赶紧下车张望。 只见得一群学子打扮的少年被一群大内太监押送出来,门口又摆放上几张条凳。 几个学子被架在条凳上,被绑好了手脚防止乱动,一个个摁下来,背天腹地。 有高大健壮的太监手持长棍出来,立在几人旁边。 城门后又有纷沓脚步响起,一个公公领着另一群世家子弟模样的年轻人出来,围在几个学子身边,好像准备观刑。 一群世家子弟见着绑在条凳上的人,个个胆战心惊,私下不免窃窃私语。 云菀沁清楚看到那群少年中,有两个熟悉的世家子弟是内书馆的学生。 这几个被打的人,是内书馆的学子? 她悬着心,在一群人中巡视一圈,没见着弟弟的影子。 正这时,偏门那边有人疾步朝马车过来,是个青袍宫装的年轻太监。 高长史知道是内务府颁去在宫里伺候三爷的听差太监齐怀恩,也知道他是三爷派出来报信,忙将他引到马车边。 齐怀恩靠近车窗,知道里面是秦王妃,垂下头,将养心殿那边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 高长史和初夏听了,松了口气。 车厢内,云菀沁却一怔,弟弟一点儿事情都没有,反倒是汾王遭了责罚…… 不知道为什么,她心里轻松不起来,前些日子的疑虑又增重不少。 与此同时,正阳门口那边棍子齐下,已是啪啪作响,打得几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叫苦连天,口里却被塞住布条,呜呜咽咽的,一片哭海。 旁边观刑的内书馆学子更是脸色惊慌。 御街上,接二连三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,齐怀恩眺目一看,道:“是各府来接犯错学生的人来了。云娘娘放心,云少爷没事,听说湿了衣裳,额头有些小伤,皇上体恤,叫姚公公领去换衫医伤了,没什么大碍。” 云菀沁回过神:“嗯,有劳齐公公。” 齐怀恩躬身还礼,却又轻凑上前,神色有些严肃:“三爷还有话要带给娘娘。” “什么事?”云菀沁刚松缓的身子又坐直,不是弟弟还有什么纰漏吧。 “三爷今明两天公务繁忙,只怕回不了府,得歇在宫里,叫奴才跟娘娘顺便说一声。” 还以为什么事呢,云菀沁一颗心放了下来:“知道了。” 自从摄政以来,在宫里歇脚是常态,能白天回来还算稀奇了,昨天和前天也没回来,前几天又都是半夜才回来,每次都是大半夜的她睡得迷迷糊糊,只感觉手臂里多了个人肉枕头,第二天,天一亮,就又不见了。 齐怀恩见她脸色松弛,清清淡淡三个字,一惊:“云娘娘这样……就完了?” 云菀沁见这小公公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的反应,好像很不满意,奇怪:“那要怎样?” 齐怀恩努努嘴:“三爷说过,跟娘娘禀完了以后,要奴才将娘娘的反应都报过去呢……娘娘这样,奴才怎么交代。” 云菀沁哑然,他要自己什么反应?颓废抱怨,哭哭啼啼叫他快点回去,他才暗爽吗。 这人怎么越来越贪心,越来越难满足啊。 罢了,下人要回话,云菀沁也不想给他难做:“国事重要,可身子也要紧,齐公公请带话进去,让三爷悠着点儿,省着点儿精力,还得纳侧妃呢。” 齐怀恩语塞,也不知道她是玩笑还是认真,早听说她的大名,今儿第一次见面,才知道真是个不好拿捏心思的。 云菀沁见这小公公错愕的模样,也不跟他玩笑了,笑着随口道:“三爷这两天不回,又在忙什么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