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么当当恶人也无妨。 云菀沁袖风一拂,坐回圈椅内,抄起茶杯,呡一口。 这天气衣裳穿得还算厚实,又是隔着裤子打,打起来虽不至于皮肉开绽,主要是云玄昶的尊严都毁没了。 几下过后,高长史才使了个眼色,家丁将云尚书拎起来,拖牲口似的完全没点儿轻重,直直朝门口走去。 云玄昶手臂被反掰着,靴底摩地,浑身骨头疼,一路都叫骂着,到了门口,只见王府家丁开了门,却又自觉噤声,再不骂了。 被外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,自己更是没面子。来王府,竟被女儿打了一顿!这还得了。 云玄昶提了袍子,吐了一口痰,忍着腰臀上的疼痛,挺直了身子,只当做没事人一样,带着莫开来怒气冲冲地离开。 厅内,珍珠早听到了这边的风波,将娘娘镇痛消肿的手工药膏拿来了。 云菀沁给初夏轻柔擦拭,刚是抹匀了,却听她道:“娘娘也不必为了奴婢,跟老爷动干戈。”虽之前父女感情也不好,但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关系,今儿这么一闹,只怕就此撕破脸。 “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。”云菀沁将药膏盒子盖上,道:“他公务出了这种差池,参奏他的臣子都盯着,他来拜访我,你们当别人不会知道?到时便是我没帮,被人宣扬到了朝上,秦王也会被人质疑。我今儿下狠手,别人知道我与他闹翻,也就不会怀疑了。” 初夏和珍珠对视一眼,倒吸口气:“娘娘心思细密。” 沉静了半晌,初夏却又有些迟疑,道:“可……真的不帮帮云家吗?奴婢也瞧不惯老爷对待娘娘母女三人,可有一点确实不能否认,云家终归是娘娘的娘家,若真是势败,娘娘倒是没什么,可少爷……却很难再有好前程了。” 这也是云菀沁唯一两边为难的,沉吟许久:“皇上最恨姻亲互相结党营私,他犯的错并不小,若是帮他徇私,三爷的摄政位怕是不稳。我不想叫三爷为难,我就不信,凭我弟弟的能耐,难道只能靠父家?我爹他自己也是寒门起家,如今不是混得也是个人样儿么?今天这事你跟高长史说一声,召集下人,不准对三爷说一句,违者,我必定严惩不怠!” “是。”初夏和珍珠齐齐应下。 —— 辰光一晃,转眼入了夜。 一天下来有些累,云菀沁一个人用了晚饭,看了会儿书,早早卸沐,换上寝衫。 临睡前,云锦重那边为了叫姐姐高兴,派墨香送了几本功课给她看,是近日自己口述、叫墨香提笔的几篇策论。 比较往日,又精进不少,选的是时下比较热的政治议题,条理清晰,针砭时弊,光看手笔造句,完全不像个刚过十岁的少年,有几个很陈旧的观念,仔细读了几遍,竟还提出了难得的新意。 看得云菀沁既惊喜,又不免有些忧心,这样个可造之材,怎么偏偏就非要是云玄昶的儿子。 白天安慰初夏,就算云家垮了也没关系,可是若真是垮了,身为云家的儿子,又怎么可能完全没关系,万一爹再弄个失职贬官降位,弟弟背着个罪臣之子的名声,前程更是得受阻。 这么一想,心里愈发有些没底气。 捏着宣纸的边角,烛火晃动中,疲倦袭来,云菀沁眼皮打架,倚在床榻边,睡了过去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只觉有人把自己抱上了床,还盖好了被子,姿势舒服多了,不觉蜷起身子,呢哝一声:“初夏,再把火烧旺点,有点冷。” 话没说完,只觉有人翻身上榻,震得绣榻轻微一弹,阴影俯下来,从背后牢牢裹住自己,低喃:“这样还冷不冷?” 她意识一清,睁开眼,男子双臂修长,怀抱暖得赛过炉子。 “我还以为你今天又歇在宫里,这才先睡了。”她往他怀里拱了一拱。 夏侯世廷也没想过她会等自己的门,从没对她这么要求过,她也就习惯了,只嗯了一声:“今天事少,早毕早散了。” 她转了身,偎在他怀里,揪着他的衣襟,一边把玩,一边试探:“这几天,除了江北互市,朝上没什么事吧。” 他早猜透了她的心思,直接道:“你是说你爹被人参奏公务出错的事?” 她没想到他这么直白,有些措手不及,初夏说的没错,不管怎样,她始终是姓云的,明明是爹做错了事,弄得自己也有些难为情,脸涨红,点了点头。 他端了她下颌,看着她洗浴过后,素白恬静似月芽的娇颊:“云尚书找过你吧。” 明明勒令过高长史通知府上人不准多嘴。云菀沁有些愠意:“是下人跟你说的?” 他道:“府上人没跟我说什么。今天你爹私下找过我,说之前来王府跟你说过,却反被你羞辱一通,然后才找我求情。” 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