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宁熙帝想不过,又觉得闹心,狠狠斥了几句床头的儿子,连个皇嗣都没护好。 魏王一脸沉痛,脸色苍白,只含了眼泪,匍匐在地:“是儿子初为人父,没有多体贴云氏,才致云氏不慎摔跤滑胎,辜负了父皇对孩儿的期许。” 宁熙帝见他本就愧疚心痛,也不大舍得多骂,丧子也不是他所愿,叹口气:“那云氏也是的,罔顾皇嗣,怀胎这么大的事也不经心,真是叫朕恼火!哎,你要是有个儿子,朕在那些内阁大臣和言官那边……说话也有底气多了,可惜了啊,可惜。” 魏王没讲话,只耷拉着背。 妙儿与往常一样,侍立在床柱边,果然,皇上是有扶魏王的意思。 那日郑华秋去带话给了悟德,妙儿大概猜出了云菀沁的用意,是想要叫魏王府起乱子。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,云菀沁只是带了句“不男不女,雌雄莫辩,乃克星”的签底给悟德,让悟德转告云菀桐,怎就能让魏王府生变? 如今看来,兴许还真是那句签底搅乱了魏王府。 昨日,初夏传信进宫,王妃出京前令晴雪珍珠二人查方姨娘的事情已经查到了结果,只是云菀沁一回京就直接进了长青观,一直没机会告诉,前几天得知云菀桐滑胎的事,直觉再不通报上面,只怕错失了机会,便告诉了妙儿。 妙儿当时看了初夏的信函,不免有些发寒,心里对着方姨娘呸了一声。 此刻,见皇帝和魏王父子正说得亲密,妙儿默默端着托盘,出了养心殿。 ** 凤藻宫这边,蒋皇后听到了魏王失胎一事后,眉头舒了好几天。 今日,白秀惠伺候在一旁,也是笑道:“皇上总说魏王那子嗣是福星转世,对社稷有利,不就是想要用这孩子提拔魏王么,现在可好,连天都不让魏王当储君啊。” 蒋皇后心思沉凝,魏王失了这一胎,只能暂时缓一缓他当储君的步伐,皇上若是想叫他当,照样还是有别的借口。 “你说怀得好好,怎么会小产?”蒋皇后琢磨着,仿似自言自语。 白秀惠一愣,回答道:“据魏王府长史上报,说是前些日子下冰雹,那云侧妃出来散步时,不小心踩滑了,摔了一跤,回了院子后出血不止,胎儿便掉了。” 蒋皇后只反问:“你也觉得是摔跤?” 白秀惠见皇后似是怀疑,不禁笑道:“管她是什么原因,反正没了这孩子,对皇后只有利,没有害。” “你啊,就只看得到这么一点儿蝇头小利,”蒋皇后冷冷,“光是没了孩子算得了什么。 话音一顿,吩咐:”将宫里前些日子送去伺候云侧妃的保胎嬷嬷秘召回宫,本宫有话要问。“ 半日不到的功夫,魏王府伺候怀孕皇妾的嬷嬷来了凤藻宫。 皇子妻妾自怀孕起便会上玉牒记录,有太医定期去查看,也有专门的乳母入王府伺候,这些本来是韦贵妃这个正宗婆婆在亲自管理,每隔几日,乳母都会进宫,禀报孕妇的情况。 韦贵妃盲眼失势后,自然交到了蒋皇后来操持,所以,嬷嬷听皇后娘娘想要知道云侧妃滑胎那日的动静,也不敢隐瞒,道:”侧妃滑胎那日白天,被魏王叫去了正厅,两人关着门,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,只是那云侧妃回了院子就肚子疼,然后开始流血,傍晚便小产了……小产后,魏王叫王府大夫和侧妃的贴身丫鬟鸳鸯照顾侧妃,只将奴婢打发到屋子外,不过饶是如此,奴婢仍瞧着云侧妃手腕上有明显的抓痕,似是劲儿不小的人用力掐住的,应该是男子。“ ”就是说,云侧妃与魏王见面后,手上受了伤,然后就小产了?“蒋皇后眉一蹙。 ”是的。“ 白秀惠一惊,添了喜意,俯身低语:”听这意思,云侧妃根本不是踩冰滑倒,有可能是被魏王打得流产?娘娘,这下可有好戏了,皇上要是知道魏王亲手打掉了皇嗣,肯定会对他印象大减!“ 蒋皇后却没就此打住,瞄向嬷嬷:”魏王为什么会对云侧妃发脾气,你们可知道吗?“ 嬷嬷迟疑,道:”奴婢也不确定有没有关系……不过王府里正好死了个男戏子,尸体是在湖里找到的。那戏子之前已失踪了几天,长史叫全府上下翻查过,听说为了这事儿,王爷质疑过云侧妃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,闹了矛盾……“ 果然,蒋皇后唇际浮了冷笑,魏王喜欢龙阳,王府藏男宠的事,她也曾经有所闻,只是这几年被韦贵妃压得紧,魏王这小儿自己也藏得严,她也不好在皇帝耳根下嚼舌根,万一没嚼成功,自己在皇帝面前还落了不好的印象。 男戏子?如今看来,还真是的—— 蒋皇后清冷得略显坚硬的面上,笑意弥漫,正这时,却听有宫人来传:”娘娘,莫贵人有要事求见。“ 莫贵人?蒋皇后一疑:”传。“ 妙儿进殿,扫了一眼四周:”娘娘万福金安。“ 蒋皇后瞥了她一眼,当初秋狩为了不让云菀沁进宫,主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