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了这一次机会,会打草惊蛇,那黑瞎子再难中计,带人追上去强行捆绑那畜牲,却被黑熊挣扎中用爪子挠了一下左腿——” 云菀沁瞳仁一缩。 “……亏得三爷早有准备,忍着伤抽出靴袋里涂了迷药的匕首,直刺野熊的心脏下方,才叫那畜牲瞬间麻痹,倒了下去。” 云菀沁眉一颦,这是心急个什么?那黑瞎子再精,能比人还精明吗?既然连老巢都找到了,连陷阱都布好了,迟早要进网的,多等半天甚至一晚上又有什么关系?他这人静起来,比千百年的深潭还要不动声色,怎么临门一脚,这么急躁? 施遥安见她脸色晦明晦暗,牙关一磨,放低声音:“云小姐,本来三爷也没那么急着逮那野熊,只是今儿从来回传信的将官口中……得知了围场里今早发生的事。” 云菀沁眼皮子一动,是说得知了皇帝召幸妙儿的事?难道,他猜到皇帝本来是召自己去? 正在这时,马车里传来应大夫的厉声:“遥安!拿棉纱布来,不够用。” 施遥安赶紧将随行的救急箱抱过去,送到车厢里,云菀沁后脚跟上,走近车驾前,隔着一道帘子,一股子新鲜血腥的味道直飘出来,窜进了鼻子里。 车厢内,传出阵阵窸窣声,有搅拌盐水的声,又有“刺啦”的尖利撕扯声,应该正在给伤口消毒,然后在包扎。 光听声音就令外面的众人很紧张,里面的人,却是半点不叫疼,倒是叫云菀沁很佩服。 刚才亲眼见识过那头野熊的爪子多锋利了,这么一拉刮下来,一块肉只怕都没了,怎么会不疼?光是用盐水消毒,伤口浸盐,禁不起疼的人,只怕得满地打滚儿,又不是钢筋打的。 他倒是硬实得很,竟连一丁点呻吟都懒得发出来。 二人久久没有出来。 施遥安本以为那伤口包扎一下就可以,没想到时间这么久,有些急了:“老应,到底怎么样?” 帘子掀开,应大夫探出头来,满脸大汗:“创面有点大,消了毒,可还是有点儿渗血,还是得快点启程,回去围场,那边才有工具好止血。” 施遥安二话不说,赶紧去调度队伍,云菀沁刚刚已经看清了四周的环境,此刻出声:“稍微等一下,施大人。” 这个声音……声线如冰玉坠银盘,抑扬顿挫,又恬和得让人安心。 车厢里的人本是昏眩中,干脆闭着眼睛养精蓄锐,这会儿却是一动,呼吸凝住,因失血而略显虚弱的俊朗脸孔一牵动。 是她?没听错吧?她怎么会来?不是失血造成幻觉了吧,却听帐子外女子的声音如清泉流淌而来,快速而清晰: “……劳烦你派人上树,摘一盆花下来,另外不知道有没有香油和石灰,请拿些过来。” 施遥安听得一愣一愣,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,是长在山间的一株石榴树,两个成年男子叠起来那么高,石榴树的花季一般是五六月,这会儿是秋冬交接,已是结果的季节了,却仍是夹杂着一些残花。 虽不知这云小姐要做什么,可总不可能是害三爷,施遥安马上差人去办,不到三两下功夫,全办齐活了,放在个篓子里端到了云菀沁面前。 云菀沁抱住篓子,抓了车门,上了车。 施遥安这才扬声:“启程,回围场!” 帘子一打,血腥味更浓,云菀沁看清面前一幕后,短暂的一怔。 因清洗伤口和包扎的缘故,俊美男子的外衣和下裳都除去了,肌肉匀称的身体上只余下一件暗五龙花纹月白里缎中衣,伤处正好是左腿的大腿表面,线条紧绷而流畅的大腿轮廓裸了出来,此刻正靠车壁上,发冠松散,乌黑长发跌落在宽肩两侧,胸廓一起一伏,眼睛闭着,双睫轻颤。 腿上的白纱布上确实仍有血迹断续渗出来,只能靠应大夫用手摁住,方能让血流得慢一点儿。 “云小姐准备怎样处理?”应大夫望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,实在有些不放心。 云菀沁一指秦王大腿上的伤口:“请应大夫先解开纱布,臣女来帮秦王止血。” 应大夫迟疑:“刚刚包好,再打开,恐怕出血会更厉害。” “这样已经出血出得够厉害了,还能厉害到哪里。”云菀沁指着秦王的伤患处,轻声道。 “云小姐这不是将三爷死马当活马医吧?”应大夫眉一皱,面上一派咱们的主子咱心疼的神色。 “怎么会是死马?眼睛还眨着呢。”云菀沁睨了一眼那人。 夏侯世廷被她看穿,打开眼睛,纤薄嘴唇一动,却又显得无力而苍白:“应大夫,照做。” 应大夫见主子吩咐,只得拆开秦王腿上的白纱布。 云菀沁也没在旁边闲着,用应大夫给秦王冲过伤口的盐水洗干净手,迅速将石榴花清洗消毒,再撕成细末,与石灰以三比一的比例调和在消毒后的瓷碗里,再用香油搅匀,见秦王的纱布已经拆开了,倾身凑上去。 腿上果然是茶盅大小的一个窟窿血洞,看起来是正好伤在了血管丰富的地方,所以流血难止,应大夫正牢牢摁在旁边的经络穴位处,尽量让血流得缓慢一些。 云菀沁将石榴花调匀的香油石灰挖了一掌心,靠近他,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