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直冷笑一声,手臂微微一抬,一道血丝出现在了陈钺的喉结下方。 你若是还记得你身为辽东巡抚的职责,怎么会勾结宦官,串联外族,陷害同僚,折辱兵士!我看这职责两字,你陈钺不提也罢! 公公,此话怎讲,陈某冤枉啊! 陈钺越听越是胆战心惊,这个汪直自从来了辽阳城,不就一直处在自己的掌控中么? 他说的这些,到底是何人告诉他的! 冤枉?是了,陈大人,我也觉得你冤枉。 若是陈钺能够抬头,就能看到汪直一双星眸中布满了霜寒。 本督公心内良善,最是看不得好人受屈。 汪直说着,更是用力地将剑柄往下压。 更何况,陈大人与本督公这段时间相处,并手抵足,亲如兄弟,你说是么? 是! 陈钺急忙大声答道,这一定是有人见不得小的与公公交好,嫉妒小的,所以才会构陷于我。 哎呀呀,构陷你那么惨,杂家心里听了更加不忍了。 汪直说着,一把将宝剑撤回,低头笑道,为了以证清白,就请陈大人给我回京,下西厂大狱吧! 什么! 陈钺闻言大惊失色。 西厂大狱! 那个传说中与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比肩的人间炼狱么? 自己若是进了那个地方,焉得还有命在! 我们西厂办事,最是妥帖,从不搞冤假错案的。 汪直一脚踢上呆若木鸡的陈钺的肩头,让他扬起脸,看着自己。 等陈兄你下了狱,杂家一定四处为你奔走,收集证据,好为你洗脱冤屈啊。 听着他嘲讽的语气,陈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个死阉货从踏入辽阳城的那一刻开始,就是冲着要抓捕自己来的! 这将近一个月以来,他将自己整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,看着自己宛如杂耍的小丑一般以巡抚之尊在他面前做小伏低,出尽洋相。 可笑他居然还以为自己才是掌握了局势的那个人。 阉狗! 陈钺想通了一切,哪里还有不反抗的道理,横竖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,这小太监的身手和自己是不能相比的。 陈钺骂声刚落,就将身体的肩膀斜着往汪直的下腰处冲去。左手成掌,右手握拳,对着汪直的腰际击出了势大力猛的一拳。 汪直早就做好了防备,他一个腾跃往后而去,足尖恰好迎上了陈钺的右拳。 干脆借力使力,往后一个腾挪,翻身落到了距离陈钺十步之遥的花坛石栏杆上。汪直幼时好歹跟着梅千张混过一段时间,有些轻功底子在身上。 他一脚踩着石栏杆,做金鸡独立状,居然端端正正,不摇不晃。 来人啊! 陈钺大叫一声。 这在院子内外负责守卫的都是他从辽阳城带来的亲兵,在这山海关只听他一人指挥。 他暂时还不知道下一步拿汪直怎么办才好,总归先带人将他制服了再做下一步打算。 话音刚落,二十几个身披盔甲,手持长枪短棍的武士们就从院落外头冲了进来。 大人! 士兵们对着陈钺齐齐抱拳。 好! 陈钺看着汪直陡然一变的脸色,露出了欣喜的笑容。 汪督公突发失心疯,突然对本官动手。你们快点将他擒下绑起,锁回屋子里,然后派人去请城里的大夫,为汪督公治病! 陈钺退了几步,走到那些士兵身边,指着汪直叫到。 迎接他的,是十多把大刀在下一刻,将他的脖子从四面八方层层围住。 你们! 陈钺瞠目结舌,然后大叫一声,你们是要造反么?你们是我的兵,居然不听我的号令! 陈大人,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,他们真的是你的士兵么? 汪直哈哈大笑,从石栏杆上一跃而下,志得意满地走到被围困住的陈钺的身边。 你什么意思? 陈钺满眼惊慌。 你这个镇守一方的大将,连自己的兵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。你可看仔细了,这些都是山海关的守军,哪里是你带来的! 汪直指着那些持刀持枪的士兵们笑道,至于你的兵,一早就被我们拿下,如今都关在山海关卫所的大牢里呢。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见他们,等本督公回京的时候,会把你们一块带走下狱的。 汪直!阉贼!你居然敢擅自调动守关的士兵,谁给你的权利! 陈钺梗起脖子,犹在做最后的挣扎。 本官给的,如何?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