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阳宫—— 内侍搬来圈椅,伺候钱皇后才坐上不大工夫,外面脚步纷沓凌乱,许妃、舒妃与几位后宫妃嫔匆匆的赶来了。 庭院中的官员、宫人们纷纷向她们见礼。 许妃眸色精亮,不需刻意转头,眼尾余光便已瞥见东厂提督冷青堂以及在他身边、神情不大自然的顾云汐。 清冷的眉轻微一挑,许妃视二人如若空气,理也不理,与众家姐妹径直走向皇后,福身行拜。 因裕妃滑胎受到打击,钱皇后此刻头疼病又发作了,只得一手撑头颅,面容病恙。 眼帘无力的扬起,她轻言轻语对妃嫔几人说着: “你们可都来了……” 许妃最先开口,容色灼灼: “娘娘,裕妹妹如今怎样了?” 钱皇后阖了眼目,眉色黯然,摇头饮痛长叹一声: “所幸大人没事,孩子却是没了……” “啊!” 妃嫔们不约而同惊叫出声,许妃与裕妃关系相处最好,震惊掩嘴之时,眼眶一热,泪水接二连三的流落下去。 外苑骤然一记高呼传进来: “皇上驾到——” 众人纷纷正身跪倒,齐声呼: “万岁、万岁、万万岁。” 璟孝皇帝快步走近庭院,虚胖的脸上一丝戾气隐现,配上全身明黄的云纹道袍,显得滑稽而不协。 他眼目不撩,并不理睬跪倒的众人,脚下生风沿过道直入正殿,身前身后是大太监章公公与大红仙衣的国师玉玄矶。 经过冷青堂的身边,璟孝皇帝冷声丢下一句话: “跟着来!” 冷青堂忙是起身,目光玉玄矶精致的眸子与悄然对过。 他在玉玄矶那对寒凛如冰霜的眸光中,捕捉到丝丝挥抹不去的疲乏。 冷青堂低眉顺目没吭声,跟在仪仗的最后_进入正殿。 顾云汐身为四品近侍,自然是督主在哪她在哪,且皇权特许,无论何种场所下,即便是在宫中也可随身佩戴兵刃。 钱皇后是璟孝皇帝的发妻,并不需要得到丈夫的准许,也可自行起立,跟着进殿去了。 璟孝皇帝挑帘走进暖阁,见顾云瑶还在昏睡不醒,妩媚的容颜再无丁点血色,一张嘴唇干涩而凉白,浓黑的长睫点点湿润,沾染着斑斑的泪迹。 帝君当即怔在床头,默默看了一刻,痛惜的拧紧了眉头。 钱皇后也在床前,看到床上的女子完全脱了相,昏沉沉只管入睡,五官立刻再不受控的搐动几下,转头悄生擦去腮边的泪水。 顾云汐、督主与国师虽可入殿,却只能站立在外堂,静静的等候。 顾云汐多次引颈向暖阁那处看去,有隔帘挡着,她无法视清里面的情形,一时急得咬牙跺脚。 殿中另一侧,江淮安与几名女医馆匐身在地,大气不敢深喘一下。 周遭全是薰艾的味道与浓戾的血腥之气,提鼻可闻。 顾云汐的心因此“砰砰”乱跳,为大姐的身体状况担忧不已的同时,也生出强烈的负罪感。 她想,当时督主吩咐她跟着云瑶姐去,就算遭受驱赶,她也该平心静气的留守在外苑,或许,就能提早警觉,阻止一场祸事的发生了。 暖阁里不知是谁说了什么,只听一记龙吟犹如炸雷,从帘后迸裂而出: “够了,你说是皇贵妃所为可有证据?凭片面之词,因她传了瑶儿去她宫里,你就怀疑起她来? 朕告诉你,朕来的路上便遇见她,此时此刻人就跪在景阳宫门外脱簪请罪呢!你等终日只会人云亦云、无中生有,你若管不得后宫,便及早交出你的凤印来——” “皇上、皇上息怒,臣妾知罪了……” 接着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