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称为载思芸的少女精神恍惚,脸色变了又变,好半晌,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说:“我没事,可能是今日日头有点毒。” 好友抬起头,看了眼白云遮蔽的蓝天,迷惑嘀咕道:“日头不毒啊。” 载向慕一步一步登上高台,台阶不少,一路爬上来,她气喘吁吁,香汗淋淋,小脸红扑扑,跟她同行的福舒盈同样累得不轻,其余的几个随身丫鬟经常做体力活伺候人,还好一点。 踏上高台,她们妙目扫量,打量四周景致。 高台上是一面亭子,四面围着袅袅的水青色帷帐,清风一吹,潋滟的波纹随之荡漾,正中则摆放着一套桌椅,桌椅上搁着茶水还有糕点。 走了一路,又累又渴又饿,她们坐过去,一人饮上一杯凉饮,再塞下一块糕点,别说,瞬时舒服了,坐在高处,闲同三五好友一块吃茶谈笑,感受着清爽而不冰冷的清风拂面吹来,这个惬意的感觉,怪不得那么多人对这个高台赞不绝口。 当然,载向慕是个“哑巴”,当然不能同福舒盈谈笑,不过福舒盈自小接受精心的嫡女教养,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消融尴尬。 坐了一会儿,感觉没那么累了,她便站起身,走到围栏前,伸出手指指向远处一方紫色圆林,转头同载向慕温婉一笑说:“姑娘,那边就是金桂园赫赫有名的葡萄园。” 载向慕闻言感兴趣地放下手里的茶杯,走过去,睁大眼睛,望向她手指向的方向。 见载向慕接话,并不是不懂她的话,福舒盈悄悄舒了口气,继续介绍道:“传闻,那里原本只是偶然生出一株野葡萄,金桂园的主人可怜它际遇不凡,生命力顽强,便下命令不允许下人拔掉,让它自然生长,谁想,就这样长了两年,它居然结籽了,结出了一串又一串的紫葡萄。” “恰逢一位书生路过,为它题诗一首,便是那首著名的《咏生》,后来,那名书生高中探花,这金桂园的葡萄便也随着他的探花之名传遍大江南北,再后来,金桂园主人怜它孤单影只,特意移植过来几株山间的野葡萄树跟它作伴,说来奇怪,那几株野葡萄居然都活下来了,自此以后,这金桂园的葡萄林便成了独树一帜的美景,每年秋季葡萄成熟,采摘下来酿制的葡萄美酒也成了文人才子争夺抢掠的文雅玩意。” 福舒盈嗓音温婉,声音不徐不疾,介绍这片葡萄园的历史,语气温和,恍若清风拂面,顾及到载向慕反应较慢,可能跟随不及,还特意放缓了语调。 她介绍完,偏头看向载向慕,想看看她有没有在听。 然后,一下子就撞进了一片澄澈纯净的水潭里。 那片水潭深邃却不幽深复杂,相反能一下子看到底,丝丝缕缕都透着纯真和明净,干干净净地倒映出她的背影,倒映出她身上的鹅黄色衣衫。 有那么一刻,她甚至觉得,她这个鹅黄色身影,倒映在这么干净美好的水潭里,是玷污了这潭清澈的湖水。 她眼神迷蒙,指尖微颤,好长时间,反应过来,这不是水潭,是那位载姑娘,纯洁无瑕的眼眸。 是这世上,最干净的东西。 精神恍惚地将载向慕送到清漱阁,逛了大半天,齐王准备回府了。 载向慕乖乖走到齐王身边,齐王撩起眼皮,伸手拂了下她胸/前的粉色发带,放下茶盏,站起身对福大人说:“今日先到这里。” 福大人忙起身恭送,“臣恭送王爷。” 齐王携着载向慕登上马车,撂下车帘,明清举起鞭子,“驾”一声,马车声轱辘,缓缓开始躅行。 站在福大人身侧的福舒盈突然上前一步,面皮泛红,双手捏紧衣角,微微抬高声音,朝向马车喊道:“载姑娘,过后我会给你递帖子的。” 福大人讶异地看向身旁这个一向乖巧胆小的女儿。 马车里,齐王身子斜躺,懒洋洋挑向旁边伸出玉手,掩住唇打了个哈欠的载向慕,嗤笑:“不错呀,小呆子,一天就交到朋友了。” 载向慕茫然地看了他一眼,黑白分明的眼底满是困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