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——”林诗懿唇角牵扯,苦笑一声,“所以你与她在北境耳鬓厮磨了三个年头,所以你现在说这些想要我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?说起来,倒好像是我,耽误了你们这一对神仙眷侣。” “我没有!” 齐钺因为一时的激动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,直到林诗懿无奈地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。 “我知道那时候我已经离开北境快一个月了,心急如焚只想赶回北境大营,那一路上,伤口溃烂,高热不断,的确是雪信撕破了襦裙用木条捆成了架子,抬着我,拖着我回到了北境大营。” 他接过茶盏,爱不忍释地握在手心里。 “我感念她的救命之恩,曾经想过替她求你赎了卖身契,帮她找个好人家,甚至想过许她一世荣华,却从来没有,也无法,对她起旁的心思。” “说得比唱得好听!”林诗懿冷哼一声,“是谁在堂前……” 她忽然就觉得再也说不下去,顿了顿问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……发现我也是……” “我醒来的时候,已经身在在北境大营。当我知道这一世没有那一道赐婚的圣旨之时,便已经察觉到异样,直到我发现,你也与从前大不一样了。” 齐钺轻叹一声,当时他醒来后发疯似的想要冲回隗都,却终于逃不开两世责任的枷锁。 战场上血流漂杵的场景,乡间农舍内老妪含泪说起两个尸骨无存的儿郎时的情景,是他终身的噩梦,永远束缚着他深埋心底的情愫。 “若是我不管不顾的跑回来,只怕你也会瞧不起我。还好,我打听到你在隗都没有与秦韫谦成亲……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隗明的百姓,我都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。” 也只有战功,才能让我再有资格娶你。 只是这话,清醒时的齐钺便再也说不出了。 “上一世我初上北境战场的时候只有二十岁,就算我熟读兵书,也握着我父亲当年留下的所有关于北夷人的资料,但战争在眼前和在纸上毕竟还是太不一样了……我也曾摔过跤,犯过错,那时候我是实打实的在北境五年不能回来。好在,我还有一次机会……” 所以即使知道哈斯乌拉那是一席鸿门宴,只要能尽快结束这一切,那杯毒酒我也甘之如饴。 “可当我终于求来那纸圣旨的时候……得到的却是你与秦韫谦已经定亲的消息……” “那你为什么还不放手?”林诗懿横眉冷对齐钺眼中曾经她万分渴求的千般柔情,“成全我,也成全你和雪信。” “我放过手!”齐钺突然喑哑的嘶吼,“可我得到了什么?你冰冷的尸首悬在房梁上!和我娘当年一模一样……” “你太可笑了,齐钺。”林诗懿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,转身便要离去,却听见背后齐钺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。 “我还能怎么办?孩子都会叫娘了……” 作者有话要说: 碑价银,古人对阵亡将士抚恤金的叫法. 半欲天明半未明,醉闻花气睡闻莺。猧儿撼起钟声动,二十年前晓寺情。出自《春晓》【作者】元稹·唐 第62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(三) 起先, 齐钺是真的把雪信当做救命恩人般相待,敬之重之, 直到他慢慢发现雪信对自己的情意似乎逾越常理。 他想过也许雪信是想依靠自己求一个下半生的安稳。 “我特意与她恳谈,告诉他会为她赎身, 为她寻个好人家, 甚至许她一世富贵荣华。”齐钺小声道:“可是待我说完,她便长跪不起……” 那时的齐钺已经收复了北境的大量失地, “倾山之战”后更是打通了隗都北上北境大营的官道,肃清了沿路的山匪与北夷余孽。 “我当时只能说, 要送她回到隗都去, 要她带着我写于你的书信,承诺她,会求你还她一个自由身。” 齐钺的双眼半睁半闭, 林诗懿甚至怀疑对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 “可是她说她不能走……她说她回将军府没办法面对你……和你与秦韫谦的孩子……” “荒唐!”林诗懿怒不可遏, 她现在觉得自己几乎可以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