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赏摇了摇头道:“你放心,孤不似祁崇,孤最念兄弟之情。当初景兰姑姑被杀,令我唇亡齿寒,我亦苦苦哀求,让他放过景兰姑姑,结果他半点怜悯都没有。对至亲的宗室尚且如此,又如何妄求他治理得好天下呢?” 确实是唇亡齿寒。 景兰长公主的罪孽在祁赏看来只是小事,他们皇亲贵戚,不过杀了几个平民,犯了一些刑法,如何就到了砍头的地步? 这些事情,祁赏私下里也做过,不仅仅是他,慎德皇太妃的娘家唐家,在荣州最显赫的家族,也贪腐无比,危害一方。 祁崇上位之后,荣州一些官员已经要将唐家的所作所为传到天子耳中,结果被祁赏给杀了。 曾经祁赏也是真心实意的跟着祁崇,他仰慕祁崇强大,真心希望祁崇当皇帝。 但这一年多来,祁赏却发现,跟随祁崇,却不按照祁崇的命令去行事的话,哪怕是至亲,也会被祁崇杀掉。 祁崇并不是因为你是至亲兄弟,而会包容你所有罪名的人。 祁崇手下混得比较好的,譬如尉迟净、祁庭等人,都是将心思用在正处,从不从阴暗面获取利益的刚正之人。 但祁崇本人杀戮无数,弑父弑弟,不择手段,又凭什么要他的手下刚正不阿? 祁赏陷在这个误区里很久了,自从先帝死后,他一直都闷闷不乐,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。 那便是成为至尊。成王败寇,成为人世至尊,不管自己如何,都可以严于律人宽以待己,可以为所欲为,与其他人享有不同的规则,不对,是游离于规则之外。 可以饮用世间最醇香的美酒,享有天底下最美的女人。 像唐素馨这样蠢钝粗俗的女子,祁赏这样看脸的男人自然看不上,成为皇帝,便可以纳一群美貌的宫妃,甚至可以将祁崇私养的小美人给抢夺过来。 所有的一切都是权力带来的,难怪这么多男人为权力发疯发狂,汲汲营营只为多一分大权。 祁修沏了一杯茶,抿了一口:“讲一讲祁崇身边那名叫做阿臻的美人儿吧,祁崇当真那么宠她?” 祁赏冷笑一声道:“她生来有病,从前一年十二个月,她能病十个月,天天喝药,只是她的药钱,就能建造一所渃山行宫。这还不算,穿的衣物,用的首饰,都是她用剩下来,内务府才给你母后和你妹妹用。” “咱们父皇爱喝的天山清水绿,其实他喝的都是次一等的,进贡的官员对父皇说是天气收成不好,你知道为什么?因为她也喜欢,巴结祁崇的官员都将顶级的给她送去了。” 祁修眸色深了几分。 祁赏笑道:“你对她有意思?祁修,寻常王爷可养不活她,她是一朵极贵重的白牡丹,不能经风吹雨打,旁人摘去了,两三天就凋谢了。” 所谓金屋美人,需要铸真正的金屋去娇养,这并非牢笼,而是温室。 祁修道:“祁崇喜怒无常,阴晴不定,她在祁崇的身边,肯定小心翼翼,哪怕住在金屋之中,也不如寻一个真正的有心人。” 祁赏莫名笑了起来,他落了一子:“这般尤物,倘若人是你的,你舍得冷面待她?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,祁崇这个疯子也会给她去摘,掌心至宝,一直到及笄后一两年,祁崇都没有碰过她,把她当妹妹。” 祁修看着局面,叹了口气:“我输了。” 输得一塌糊涂。 祁赏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:“也正是因为祁崇爱她,才会落入孤的圈套。只怕这个时候,韶山之行,祁崇有去无回。” 玲珑角鹿的消息是祁赏派人在京城中传开的,他再清楚不过祁崇的习性。 祁崇对他那个小美人有着近乎偏执的宠爱,小美人不说要什么,只要他听见了,觉得能让人开心,自己肯定就去取来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