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许多年前,他也说过类似的话。 俞嬴笑一下:“将越人书留下,相邦另找他人来看,旁的俞嬴带回诸侯馆去。相邦忙,就不耽搁相邦了。” “吃饭再去,向还有事请教上大夫。”田向道。 俞嬴看看他,点头答应。 今日天冷,要落雪的样子,故而于常备之物外,又上了小鼎。小鼎下置炭火,鼎内沸汤翻腾,可将庖厨片好的鱼片、肉片扔进去煮烫。相府庖厨手艺精湛,鱼片肉片都削得像布帛一样薄,放进沸汤中顷刻便熟。用来蘸鱼片肉片的醓醢料汁比原先还多,一张食案几乎放不下。 于小鼎外,又上了酒。 田向笑道:“天气冷,吃一点儿酒去去寒气。不多吃,不会耽误事。” 田向倒是没像宴会一样献祝请让,只是对俞嬴端起酒爵,俞嬴也便饮了一点。 两人默默吃饭,田向不再让俞嬴酒,自己却偶尔喝一些。 俞嬴想起吃饭前田向说的话:“相邦说还有事问俞嬴,不知是什么事?” 田向看着她,笑了:“向就是想请教上大夫,今日的醓醢如何,是不是有野渡渔船上的味道?” 俞嬴:“……” 俞嬴放下竹箸:“俞嬴已经吃好了,多谢相邦赐饭。今日天气不好,俞嬴这便告辞了。相邦令人将需要俞嬴勘校的典籍送去诸侯馆吧。” 俞嬴站起行礼,往外走。侍女忙去取她之前解下来的胡式长裘。 俞嬴的手被田向拉住。 俞嬴回头看田向,目光从他的脸落到两人的手上,田向笑着放开她的手。 侍女们忙低头退下。 俞嬴冷着脸:“相邦还有什么事?” 田向往前走了半步,低头看着俞嬴,笑道:“向百思不得其解,想验证一事。”说着拉起她右手,竟将她的袖子也撸了起来,露出她臂弯的两颗痣。 俞嬴微愣。 “上大夫究竟是俞国俞嬴,还是燕国商人之女盈……”田向停住嘴。 俞嬴拽回自己的手,将袖子放下来,冷笑一声:“我只当相邦耍这无赖是为了什么,原来是问这个。这临淄城冒认祖宗的又不是我一人。相邦没听说过吗,出门在外,身份是自己给的?” 田向祖上也是田成子那用“计谋”得来的七十余庶子之一,这临淄城冒认祖宗的人,他大约也算一个。 俞嬴当面这么说,田向不以为忤,笑道:“上大夫说得很是。向还有一事不明,上大夫既为燕女盈,为何对公子俞嬴、对俞国这般熟悉?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