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能想象得到恶魔崽子会怎么嘲笑他了——“真是壮举,以前怎么不见你有那么大本事。”——所以他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所有人往其他地方一扔,完美地符合了解决不了问题就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项——他从业多年以来贯彻得很好的非典型方针。 如果布鲁斯非要就这件事来找茬,那我大不了先把他扔—— “杰森。” “干什么?”他问,恶声恶气,威力打折,相互刺伤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,他本来没想用这种语气说话来着。 “很久不见了。”他放缓了目光,看向那——永远热烈、永远停留的一段生命。 “……如果你想说我变了的话,我——” 他败在了那双眼睛上,就像这片凝滞的天空,就像这片深得一望无际的大海,他从一开始的追随,到无可奈何的终止,他不是不知道布鲁斯的希望—— “不,我是说,”布鲁斯说。实际上,人哪怕到了四十岁,也不能断定:他将完完全全、一成不变。生命的本质就在于流动,哪怕这在那些永恒看来,不过是另一种度量下的朝生暮死:“我感激、且从未后悔过与你相遇。” ——哪怕林林总总算下来,竟是伤痛要多过欢乐。 他是个鲜少在言辞上慷慨的男人,本该如此才对。 “去做你想做的吧。”他说,“……去践行你的道路吧。” “不用你说我也要干的。”杰森小声嘀咕,他抱着书,淡淡地笑了一下:“那小子好像给我放西面海滩那儿去了……可能吧,你得下去找他。” 他挥着书本,布鲁斯只瞥到了一眼封面上的单词——馈赠,杰森道:“把人带回来,人齐了我才能解除这个。”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踏上旅途,他走下山崖,重新踏上沙滩,海浪平缓如祈祷,不时触到他的鞋底。他年轻力壮,衬衫上沾染着一点不知哪来的鱼腥味、机油味和船舱中有的、类似囚徒的味道,像个渔夫,而真正的渔夫在面对大海时,免不了高歌一曲的,可他不太擅长这个。他在一处无风浪的海湾找到了一条拴着泊船……只要砍断绳子,随时都能被不知何时而起的海浪载走。而年幼的阿祖罗正躺在里头,好似在沉睡。 布鲁斯把他从船里抱了出来,他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轻,几乎没有分量……男孩半睁开眼,把脑袋靠到了他的肩头,很小声地说:“……布鲁斯。” 和起码还记得甩锅的提姆不同——阿祖罗更加地无所适从。他们进来的时候,多少都在龙脉强买强卖的信息灌输中清楚了一些现状,哪怕龙脉承诺过,对于高纬度空间来说,把意识截住并放归,前后不会不过一秒的时间,他不知道别人接收到了什么,至少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