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住院期间方陆北给乔儿收拾换洗衣服,发现她住的地方太狭窄,又拥挤,他不喜欢看姑娘吃苦,所以自作主张给她换了更大的房子。 位置安全,适合单身女孩住。 门禁卡和钥匙交到她手上的时候。 乔儿第一次有了点家的感觉。 “这里很贵。” 方陆北倒不在意价钱,“住的舒服就行,不舒服还能换。” 就她替禾筝挡伤这点,什么都值得给。 乔儿也不是在乎钱的人,只是觉得这样贵重的东西,收了多少是不合适的,可提钱又太见外,从方陆北手掌拿出钥匙时,洋洋洒洒,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 方陆北摁着她的脑袋转弯,“千万别客气。” 那感觉很微妙,像是应该再就房子的问题聊些什么,却又无法开口。 两个人都是。 乔儿去收拾东西,方陆北站在客厅接了个电话,神色冷峻,说的越多,眉头的褶皱就越深。 “病情加深就只能转院,那里的医疗手段怎么可能比得上这里?” “准备吧。” 握着手机的骨节紧了紧,“她最近没去医院?怎么会?在忙什么?” 不知电话里究竟有多少信息。 总之方陆北挂电话时有犹豫,但没有对禾筝的恨铁不成钢。 乔儿放下东西,半蹲在地上,“怎么了?筝儿不见了?” “她应该有她的事,等那边的消息吧。” - 对于禾筝。 这是一个坎,可事发至今,她连一滴泪都没掉。 十二点,开山酒吧。 从后门进,路过后台,绕过一群正化妆的歌手们,进入相对僻静的角落,吧台人不多,大多都在舞池里,墙上倒映着灯光折射的影子,像藤蔓,缴住了大多数人的灵魂。 这是禾筝这个月第三次来。 一杯酒刚拿到手里,还没喝,身旁的位置就有人坐了下来,很自来熟,抢过她手机的酒,辛辣的液体眼睛都不眨就全被他咽下了。 “小朋友,喝什么酒。” 禾筝没看他,兀自拿着带来的储存卡,眼睛和这里沉浸声色的人都不一样,像雾,“我不是小朋友了。” “不是吗?”那人自来的疑惑,“可是宋哥之前交代我要看好你,抽烟喝酒都不行,不然他可——死不瞑目。” 转脸。 四面八方有五彩的光束折射而来,落在禾筝脸上,她将东西放在桌上,“给钱。” “你这么差钱?” 怎么能不差。 谁家摊上一个患白血病的病人,恐怕都要倾家荡产一番,禾筝倒霉些,摊上过两个。 那人知道她一定是有难处才来卖东西,何况这东西的宝贵程度,他最清楚。 开的价也是最高的。 拿出了卡,他递给禾筝,“宋哥死也想不到,他最后的遗作会被最爱的人亲手卖出去。” 禾筝皮痛肉不痛的,“他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。” “比如他刚死你就结婚?” “没完了?” 那人拍拍嘴皮子,恭恭敬敬地递出一根烟,给禾筝点了火,看着她这幅老烟鬼的样子连连叹气,“豪门富太太不好当吧?怎么就把你逼成这个样子?” “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。”禾筝熟练地吞吐烟雾,她一直有烟瘾,以前戒了,现在又回来了。 何况那个豪门。 背地里肮脏腥臭的事情太多了,那里的人,也都一样,每每回想,都觉得荒谬,那浮光掠影的三年,有着常理的窒息感在。 晦暗难测的表情浮现在禾筝脸上,从轻蔑到悲悯。 “看你的样子,很讨厌那些人啊?” 禾筝缓吸一口,肺腔灌满了,用力灭了烟头,“提都不想提,反胃。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