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为了他自己的信仰,豁出了性命。 “安安,我在,你还有我。”她与她养父之间的感情别扭又深沉,比起世上更多的父女都来得深厚,他不能替代他,也不想去替代他,可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,护她,守着她。 安哲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与鼓励,决定还是一鼓作气说完的好。 在她二十岁那年迎来了他们最长的一次分别,整整两年没见过面,安哲是在忙她喜欢的学术研究,而老流氓则是去出任务了,他们执行任务都是保密性极强的,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,更别说联系了。 虽十分想念,却也不是没了谁不能过,直到研究所临时接到一个危重病人通知了她,她才见到他,那个危重病人就是老流氓,他是让战友抢出来的,若不是她给他配的保命药丸,他是活不到来见她。 见面的第一句便是骂她。“臭小子,舍得来见老子了。”这是他们打招呼的常用方式。 安哲应该回一句,“老流氓,你还没死啊。”可如今她开不了口,看了一眼精密仪器的显示,与自己出手搭的脉搏,知他真的没多少时间了。 安哲都说不清,为何那时她还能那么冷静,按部就班得做一个医者的本份,想来那是老流氓希望看到的吧。确定自己再也无能为力后,才在他床边跪了下来,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下跪,以一个晚辈的身份。 “臭小子,好好的,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。” “老流氓,这是童话读多了吗?还天上呢?有本事留在人间。”安哲不知当时如何开口说了这些话,可每一个字记得却很清楚。 “臭小子,有种,不愧是我养大的狼崽子。”他总说她的狠是遗传了他,却忘了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。 “值吗?”在他最后的弥留之际,安哲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。别看她也算其中的一份子,她却没有他们那种热血情怀。 回答她的是老流氓标志性的微笑,这也是他最后的一个表情。安哲冷静得处理完他的后事,才休假回到了他们的家中,老流氓很随性,可有一点却特别扭,就是不愿她清理他的衣柜,小时候不觉得,长大了也知道避嫌,也没时间,现在…… 也是有些赌气的成份在里面,她打开了他的衣柜,入目的竟然是整整齐齐摆放的盒子,从小到大排列异常有序,让他自己那小得可怜的衣物,相比更显得微不足道了。 拆开最小的一个,是一套小女孩的衣裙,这让安哲很吃惊,有些失控得拆了下去,从小到大整整十七件,每件几乎都是一样的,纯白的公主裙,与童话里描写得一样。 他从未给她过过生日,甚至从来不提生日这回事,当然他自己的也没过过。可如今这么多的公主裙,摆在安哲面前,讲述的是一个不争的事实。 他记得,一直都记得,还别扭的为她准备了,因为别扭,因为不知如何表达,因为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,没有交给她,却一直一直固执得年年准备下去。 一年又一年,用没拆封的衣物记录他的小公主长大的旅程,哪怕他从未承认过她是女孩子,仍张口闭口叫她臭小子,有十九年的相处,只短缺了这两年任务的外出。 按量说安哲当时总该感动得哭了,可她没有,而是发疯似得用剪刀去剪那些美丽却又刺眼的东西,她不是女孩,她是男孩,是老流氓一直想要的男孩。 安哲讲述到这,语调已没当时事发时的激动,可两行清泪去落了下来,同上次落泪一样,感到很稀奇,用手摸了一下,自嘲道。 “你居然晚到了二十八年吗?” 秦俦紧紧得抱住安哲,任由她泪水横流,任谁都难以形容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,想来是有泪流不出吧。他的安安已体验过一次了,而他去无能为力,只得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,时不时亲吻她的额头,告诉她,她还有他。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