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齐笑了声,伸手:“还是兄弟。” 小黄毛一把捞住周齐的手,用死劲儿攥了攥:“还是兄弟!” 周齐回了他停电瓶车的地方,单脚撑地,给周家司机打了个电话。让司机来李家村接他。 不是摆谱,是电瓶车没电了。 他把火帝坐骑停得挺远,远远地看见那边小黄毛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的,叫来的十来个皮衣皮裤的精神小伙一个个又骑鬼火“噌”地走了。 小半个小时,最后就剩小黄毛和孤岛头两个人,蹲在工地钢筋上抽烟。天黑了,两点红星星的烟头火光。像还没走的建筑民工。 什么声响也没有,安静得让人茫然。 这个世界没什么能做的任务。 周齐也没想好他要做什么。 小黄毛似乎一直在远处看他,过了三五分钟,向这边跑了过来,窜得特别快,怕人消失了似的,两三百米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递了一包软中华过来:“帝哥……还没走啊,来一根吗?” 周齐戒烟了,可他看见小黄毛气喘吁吁、小心翼翼的样儿,就夹了一支出来。 “没走,司机还没到。” 小黄毛咧嘴笑了笑,掏打火机给周齐点上了烟。 十分钟后,白毛、黄毛、孤岛仨人一块儿去了,齐刷刷蹲在钢筋上抽烟。 烟蒂扔了一地。 小黄毛垂头丧气的,他觉得爷们儿不应该多逼逼,社会人大哥,得人狠话不多——可他难受啊,小黄毛狠狠吸进一口烟去,叹了口气:“帝哥,我不是怪你,我知道自己什么鬼样子,就他妈是条穷鬼托生的癞皮狗……捞不捞,土不土,谁自己心里能没点逼数……但兄弟、兄弟咱没高学历,也没富爹妈,不去干哗众取宠的事,咱一个月就值两千五——两千五,在北城一辈子都娶不上个媳妇。” 天狼低着头,一直抽烟不说话。 小黄毛手抖了几下,把烟头按灭了,抬手抹了一把脸。 周齐抬眼看,看见小黄毛居然哭了。 小黄毛觉得哭丢人,就把脸别过去了,声音直打哆嗦:“火家军可以散,但帝哥……齐哥,以后有事没事,咱还得出来吃个饭,一起进社会的兄弟,不能散……” 周齐沉默地抽了半 支烟。 没人说话。小黄毛就整个人都别过身去了,胡乱地拿皮夹克袖子抹脸,好像眼里流的不是眼泪,是稀硫酸。 好长时间,周齐突然笑了:“没散,都没散。快七点了,还直播吗?” 小黄毛一愣,扭过那张通红的脸看他。 李文成猛地抬头起来。 “帝哥……你说啥?” 周齐起身,嘴角带笑:“黄毛,谁跟你说火家军散了?没散啊,留咱仨就够了。” 黄毛呆呆地看着他。 李文成反应早,一下子站起来:“那帝哥你刚才那是干什么?跟兄弟玩感情戏?” “不是。”周齐丢了烟,碾到脚底,朝两个人一笑,犬牙白而尖利,“就是突然想通了。” 就是对这副丧家犬的样子,特别熟悉。 熟悉到他想带人去干点儿大事。 黄毛还是呆呆地看着周齐。 他感觉……帝哥好像变帅了。 跟衣服没关系的那种。 李文成顺手把黄毛拖了起来,进正事很快,皱眉问:“那帝哥,今晚就咱仨人,直播什么内容啊?” 周齐伸手,作出一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小虎开场,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。天狼压轴,来个倒立骑鬼火。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