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貌倾城,蔺兰颐所见女子之中,就数她容色最盛,听闻当初陶家曾经将陶氏送入王府为妾,不想璐王不肯接纳,还来了个完璧归赵。 陶氏说起此事咬牙切齿,堂兄更是深以为耻,蔺兰颐却觉得璐王当真是坦荡君子,行事端方。 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送到跟前儿,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? 璐王硬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,就叫人重新送回去了。 蔺兰颐想到这儿,哪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,一则有父母之命在,二来璐王有意,她又何必将这样一桩良缘推掉? 当下福身行礼,落落大方道:“家慈与先王妃有约在先,王爷是端方君子、履约在后,小女岂敢有辞?” 朱元璋喜笑颜开,当即解下腰间玉佩,近前递到她手中:“今日来的匆忙,不曾想竟在此处遇上你,从前这婚约既无信物,现在补上,也来得及!” 蔺兰颐微微红了脸,双手接过,迟疑一瞬,同样将腰间玉佩解下,递到他面前去。 朱元璋郑重接了,用帕子抱住,仔细收到怀里去了。 蔺兰颐脸上又是一烫。 吴夫人先是看了一场宅斗戏,紧接着又欣赏了一幕王爷扼颈的武打戏,到这会儿又成了大型古装青春偶像连续剧,一时之间只觉自己像是瓜田里的猹,不知道该先吃哪个瓜才好。 到底也是只千年狐狸,她很快回过神来,笑道:“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,妾身当真是有福气,在这儿见证了一桩良缘!” 朱元璋其实早就到了,站在门外听内里人说了半晌话,直到蔺二夫人仓皇想要离开方才现身,知道吴夫人一直都在帮助老妻,现下待她也颇和蔼,颔首笑道:“来日本王与兰颐大婚,夫人必然得去吃一杯喜酒!” 吴夫人从善如流,当即掩口笑道:“敢不从命?” 蔺二夫人捂着喉咙在一边咳得脸都红了,眼见着侄女攀上王爷要当王妃,再想想自己儿子娶的陶初晴却是璐王嫌弃不要的货色,脸色愈发难看起来。 只是自家夫婿官居五品,璐王却是超品亲王、皇室宗亲,蔺二夫人饶是心中再怎么不快,也不敢表露出来。 将那股子即将溢出喉咙的咳意压制下去,她近前几步,拉着侄女的手,神情动容,欣慰不已:“当年嫂嫂去时,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兰颐你,九泉之下若得知女儿要做王妃,必然是要含笑的!” 说完,蔺二夫人用帕子揩泪:“只感觉昨天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,在花园里蹦蹦跳跳,怎么忽然间就亭亭玉立的站在跟前,要嫁做人妇了呢,时间过得可真快!” 朱元璋被她这副唱念俱佳的模样给逗笑了,虚扶了蔺兰颐手臂一把,示意她且落座歇息,自己转过身去对上蔺二夫人,神色瞬间森然起来。 “兰颐她心怀慈悲,顾及着骨肉之情,那些个糟污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,本王却没那么好糊弄!” 朱元璋一把拽住蔺二夫人发髻,扯着她的头发,将人拖到了她娘家侄子面前,一字字道:“这是个什么人?他到这儿来,你当真一无所知?!” 蔺二夫人只觉头皮都要被他扯掉了,痛的发麻,左右扭动身体,又挣脱不得,一时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:“王爷,你不能屈打成招啊!我真的不知道他到这儿来了,我是冤枉的——兰颐,兰颐!你说句话啊!” 自打朱元璋说出那句“兰颐心怀慈悲,顾念着骨肉之情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之后,蔺兰颐便愣住了,暖热的动容与酸涩的委屈一道在心头翻涌,等回过神来,才发觉眼眶一片湿热。 她自觉失态,忙别过脸去拭泪。 圣人讲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,蔺兰颐自问本性不坏,乐善好施,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将善意施加给所有人,尤其是意图欺辱她的人! 什么心怀慈悲,顾念骨肉之情,无非是因为她难以与蔺家撇开关系,不得不忍着恶心放过叔母一马,也放过自己罢了。 吴夫人还在这里,到底自己也是姓蔺的,又未曾婚嫁,这些个糟污事情一旦攀扯起来,蔺家固然要损一千,她难道不会自折八百?! 这些私隐都是无从言说,也无法告知于人的,可是他懂,他全都明白! 自己的为难与苦痛、委屈与不甘,他全都明白! 有夫如此,夫复何求?! 蔺兰颐先前委曲求全,皆因为自己无所依仗,婚事未定,现下既有良夫可托终身,又何必再畏畏缩缩、忍气吞声? 若真是在这时候讲什么亲戚情分、骨肉之情,既是不识好歹,折了璐王拳拳心意,也是自甘下贱,情愿被人当成脚下泥踩!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