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不傻,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后半生安全都寄托在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上。 再则,事情涉及到自己女儿,郁夫人不想忍,也不能忍。 这些年来黎家妻妾相安无事,是因为无论是她还是韦夫人,所作所为都没有踩到对方的底线上。 郁夫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,所以她只求丈夫宠爱,不敢奢求正妻之位,韦夫人见她知情识趣,也不想跟丈夫彻底翻脸,双方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。 可现在不一样了。 黎江雪居然对她的女儿下手,意图谋害主母! 要知道事发之时女儿怀孕已有六月,腹中胎儿已经成型,六个月大的孩子生生打下来,一个不好就会一尸两命! 黎江雪能下得了这种狠手,自己女儿凭什么就得把苦果往肚子里咽? 这条毒蛇不清理出去,却得继续留在宴家后院里,这时候她再不赶紧离开黎家,这不是成心给女儿安个软肋,叫她受制于人吗? 此时听黎东山发问,郁夫人当下便一指堂中老仆,委屈哭道:“宴家来使已经说了,那日宴家说及大小姐做下的恶事,这老仆话里话外便用妾身钳制江月,说宴家若是敢对大小姐行家法,妾身也决计没好果子吃,一个老仆都敢这样说话,妾身若是继续留在黎家,如何还有命活?!” 黎东山却是刚刚才知晓此事,愕然看向堂中老仆,再看看妻室,惊怒非常,方才眼见韦夫人放低姿态所生出的心软霎时间灰飞烟灭。 他抬起一脚,正正踢中老仆心窝,毫不留情的骂出声来:“混账东西!当奴婢的不知恪尽职守,话里话外竟拿捏起主子来了?我告诉你,这是黎家,不是韦家,你少在这儿耍你们韦家的威风!” 韦夫人听得出他是在指桑骂槐,那话纯粹是说给自己听的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捏着帕子扯了半日,终于道:“老爷有话只管直说,何必拐弯抹角?!” 说完,神情阴沉,向郁夫人道:“妹妹,你这话说的可是难听了,一个老仆说的话都信,难道在你心里,我就是那样不明是非之人?” 郁夫人心知今日之事一过,二人便是彻底撕破了脸,如何肯退却,当即抬起头来,反唇相讥:“妾身敢问夫人,若是妾身在您的饭食里下毒,意欲害死您腹中之子,您得知此事之后,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妾身姐妹相称吗?以夫人当年的威势,怕不是立刻便要官府锁拿了妾身去,乱棍打死赎罪!” “怎么,”她面有哂意:“您做主母的时候千百般尊贵,妾侍冒犯不得,江月便低贱如脚下泥,谁都可以踩一脚吗?!可是您别忘了,从前江月是庶女,大小姐是嫡女,可现在江月才是主母,大小姐是妾侍!” 韦夫人与郁夫人相处二十余年,几时见她这般声色俱厉,直言顶撞? 当即便变了脸色,厉声道:“郁氏,你放肆!” “妾身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?还是说您听不得实话?” 郁夫人对她致以不屑一瞥,转向黎东山时,眼眶里便已经含了三分泪意:“老爷,您看看夫人现在的脸色,妾身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,她就恨不能生吞了妾身——这还是您在这儿呢。” 韦夫人脸色铁青,一指她道:“贱婢,还不住口?!” 黎东山脸色比她还要难看:“你住口!” 郁夫人先以感情打动黎东山,旋即又以利动之:“老爷,大小姐刚嫁进宴家就开始欺辱无辜良妾,现在更过分了,居然意图毒害主母!您当然可以写信为大小姐求情,弘光一向敬重于您,料想最后也会答允,只是如此一来,您在弘光心里成什么人了?纵容大小姐戕害宴家子嗣,事后又大力庇护于她,如此为之,以后弘光还会这样心无芥蒂的同黎家合作吗?若不是为了这得力女婿,当年您又何必将两个爱女同时许给他?现下您若包庇大小姐,岂非自毁长城!” 黎东山被她说中了心事,神情难免犹疑起来。 “老爷!”韦夫人满心悲凉,颤声道:“江雪她可是你嫡亲的女儿啊!她刚出生的时候你那么高兴,每天都要去瞧瞧她才能睡下,她小的时候,还叫她骑在肩头摘花,你都忘了吗?!” “是呀,”郁夫人幽幽道:“大小姐是老爷头一个女儿,又是嫡出,一向得老爷宠爱,她得到的那么多,为什么连条活路都不肯给妹妹留?” 韦夫人眸光怨毒,含恨不语。 黎东山刚刚有些软化的心绪瞬间便重新冷凝起来。 郁夫人觑着身旁主母,嗤笑一声,含恨道:“夫人心疼女儿,自是人之常情,可妾身心疼女儿,难道便有罪吗?都是当娘的人,谁不想自己女儿顺遂无忧?可是夫人的女儿想踩在我女儿的血泪上舒舒服服——除非我死!” 韦夫人被她噎住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 郁夫人便转向黎东山,叩头求道:“老爷,夫人有多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