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日之后,他销假上朝,旋即便接到了皇帝旨意,任命鹰扬将军宴弘光为寿州刺史,三日之后正式走马上任。 寿州刺史,从四品官衔,正与他此时官阶相合。 本朝州郡依从郡中人口分为上中下三等,人口超过四万户为上州,郡守为从三品,人口超过两万五千户为中州,刺史为四品,人口低于两万户为下州,刺史为从四品。 寿州地处建康正北,是个人口低于两万户的下州。 旨意还未降下之时,刘彻便着手打探寿州诸事,从此地人口、耕地,再到赋税徭役和水利工程,大体上有了印象之后,信心满满的带着家小离开建康赴任。 关朴、关晟二人自然与他同行,黎家姐妹也一道前往,瞿光启乃至于其余心腹多半举家迁徙,众人接连赶路三日,终于顺利抵达寿州境内。 将一干琐事交付到黎江月手中,刘彻带上几名亲随,与瞿光启一道骑马巡视寿州城郊。 正值阳春三月,地里麦子郁郁葱葱,已经长至小腿高度,田亩之中有三二农夫停留,正弯腰拔草,身形伛偻,脸色黄黑。 刘彻勒紧缰绳,下马与几名农夫叙话,方才得知他们并非土地主人,而是田主的家奴,再细细去问,便知放眼望去几十亩麦子皆是一家之产,而其家所有田亩,却绝不止这几十亩。 刘彻又换了几个地方,前前后后跑出去几十里路,直到暮色深深,方才率众返回寿州新置办的府邸。 黎江雪刚见他回去,便撅着嘴迎了上去,嘟囔道: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?天都黑了。” 黎江月则道:“我见时辰晚了,便叫两个弟弟先用了饭食,和江雪一道在这儿等你回来。” 刘彻满腹心事,无心与她们多说,扒了几口饭下肚,便去与瞿光启和一众心腹议事。 “寿州虽为下州,朝廷统计的户口必然低于两万户,至于真的是低于两万户,还是说有的人口被高门大户所掩藏、为避赋税隐瞒住,便不得而知了。” 刘彻将自己草草绘制而成的地形图摆出来,说:“寿州土地兼并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,百姓无地可耕,不得不卖身为奴,户数减少,赋税也随之减少,寿州破败,反倒肥了本地豪强,不仅势力日盛,世代积累的财富也越来越多。” “寿州如此,整个南朝又何尝不是如此?” 瞿光启苦笑道:“什么高门世家、累代风流,无非是世代盘剥,家族日盛罢了,若没了那些底层百姓流血流泪的卖命,他们哪还有闲心去开什么清谈会?” 另有心腹规劝道:“寿州距离建康不过三日,本地大族又往往与建康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主君须得徐徐图之,不可擅动啊。” 刘彻问瞿光启:“瞿先生以为如何?” “很简单,”瞿光启笑道:“一次性对抗所有豪强,这是最蠢的办法,立即就会迫使他们联合起来,本地官吏怕也会阳奉阴违,只有叫大多数豪强觉得主君是来同他们交朋友的,且对他们没有威胁,那才是好办法。” 刘彻摸着下巴,慢悠悠的笑了:“拉一批打一批,逐个击破。” 瞿光启含笑附和:“正是这个意思。” 刘彻抵达寿州三日,便在府中设宴广邀本地大族,尤其是同黎家有旧之人,表现的分外亲近,至于酒足饭饱之后又谈了些什么,便不足为人道之了。 作为刺史主政一月之后,刘彻终于展露獠牙,对着自己选定出的目标痛下杀手,拿着自己令人暗中查询到的罪证上门抓人,审问画押之后押出去杀了个人头滚滚,一套连环拳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往建康去求援,便释放其家奴、佃户,一半土地分发出去,剩下的喂到了其余豪族口中,其雷厉风行,寿州上下为之一震。 豪强大族私藏佃户奴仆久矣,只那几家便有数千人之多,刘彻借此机会刷了波声望,也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,顺带着也成了其余豪强大族眼里的好友,得了空还时常提着酒登门拜访,好不亲热。 然后等到了第二年,又故技重施,重新杀了个人头滚滚。 李世民看得咂舌,说:“彘儿,你就不怕玩脱了?每年都这么搞,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对来啊!” “拉一边打一边,这招永远都玩不脱,除非是你的手腕不行。” 刘彻笑:“老朱为着叫他大孙坐稳皇位,前前后后杀了多少功臣,那些个功臣怎么就没想起来联合造反?原因其实特别简单,就是那六个字,拉一边打一边,刀子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,所有人都在叫好,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,想哭也晚了。” 朱元璋:“……” 朱元璋怒发冲冠:“我艹尼玛刘野猪你最近cue我太多了你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