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为伤鹤。 心永存善。 “嗯,你可还有什么遗愿?要对我说?” 赵琇神色发冷,提起手中剑就要砍他头颅,“王献,你让开!此仇人遗愿我绝不成全!我不拿你命,也不欲再伤你。赶紧让开!” 郑思言面露焦急地过来:“要让开的是你吧,赵琇?你一刀斩不断这人的脖子,让我来给你擦屁股吗?就算你非要砍,也得我们一起砍!” 王献却不怕死似的,非要俯身听宇文平敬说完。 龚平只怕赵琇一刀下去两命呜呼,忙上来将他拉开,方退后,还不待他拉王献起身,两把剑就在他与王献面前刮过。 赵琇与郑思言先后手起刀落,一同将宇文平敬的身首斩断分离。 血溅三尺,喷洒在赵琇脸上。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,可她不害怕。 血在脸上让她反胃,遂用力以手抹去,脸上便开出血花。眼角一低,她清晰地看见人脖颈内的血肉结构,皮筋相连,那么恶心,白骨铮铮,不断地呲出一股股腥颤恶臭的血柱。 洒入雪地,很快被这场大雪所覆,似上天为她洗净身心,为她祭奠亡人,为她涅槃新生。 赵琇双目泪水顷刻间失阀,心下荒芜如万亩空洞,失神地丢了剑柄,与郑思言的大吼痛快,提起头颅装入麻袋不同,只转身边走边麻木地解开身上沉重的盔甲,留下一身纯粹的黑色武袍。 王献在她身后,只以目光默默跟随。 他不是她夫了,他再也没有资格,站在她眼前说话。 “龚大人。” “公主,您请说。”龚尤眼眶亦含老泪。 “我要去找我的儿子。”赵琇只念着她胎生的骨肉,那是她至今唯一的血亲了,“我要去找我的兴儿。” 龚尤便请赵琇上马,自己走至钱檀山与王献处质问:“公主亲子,小殿下如今在哪儿?!” 王献上前一步:“小殿下被我哄睡着了,我带你们......去找他。” 说完。 天也亮了。 日初方升。 龚尤看见了这个男人眼中的眼泪,叹息,“你哭什么?” 他哭也不为别的。 只是赵兴在与他分开的这夜,第一次在睡前学会了叫他“爹爹”。 可赵琇将要释怀,等于彻底抛弃了他,赵琇、赵兴,从此都与她的“一笔洗销”一起,不会再属于他了。 “无事。”王献看雪地的无头尸体一眼,对执意要鞭尸的郑思言请求,“郑将军处置完宇文平敬之后,请容我为他收尸,哪怕,哪怕是一堆碎肉乱骨我也要收捡,我需将尸骨送回他的家乡,这便是他最后的遗愿。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