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是天真可笑,但凡有点脑子的,做梦都不敢做这种梦。 若是真的一家团圆,这个团圆便是踩在她母亲的尸骨之上,这老太太也不觉得良心不安,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尽世间煎熬苦楚。 不过也是,死的是别人,又不是她,她最多就是掉几颗眼泪,彰显自己是个善良之人罢了。 陆老夫人被明镜问得愣住,一时之间,竟然想不起明镜说的是谁。 “是昔日我母亲身边伺候的两个婢子,或许你也不记得是谁了,她们一个叫巧儿一个叫翠儿,我听说我母亲过世不久,她们也死了,是你下的毒手,还是你那儿子下的毒手?” 陆老夫人倒是想起来到底是谁了,只是她还未答,她边上的嬷嬷就道:“四姑娘,话可不能这么说,当初那两人,是因为你母亲过世了,殉主了......” “殉主?”明镜轻笑了一声,目光从陆老夫人面上扫过,落在那嬷嬷脸上,而后走近,怼近她的眼睛,“好一个殉主,你们夜里睡着了,也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梦见冤魂索命?” “四姑娘......”那嬷嬷被她看得有些心慌,“此事那是天真万确,她们、她们......” “我不想听这些废话。”明镜又转头看向陆老夫人,见她脸色苍白,慢慢道,“当初我母亲出殡回来那日,陆老夫人将我放在屋中歇息,便与儿子吵了起来......” 说到这里,看着陆老夫人脸色越来越白,她又觉得可笑,“虽然时隔多年,当时你们说了什么,我却还记得一清二楚,也就是那一日,我才知晓,我原来我母亲并不是病逝的,是被人下了毒,被毒死的。” “你痛恨你那儿子做下这等毒杀妻子的恶毒之事,却又担心他处理得不干净,为他善后,你以为我不知道?我还未与你与说,我早就去过大理寺,提供了证词,你还想他出来,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。” 陆老夫人一听这话,险些是晕过去了,她颤抖地抬起手,指着明镜半天都说不出话来,心中仿若撕心裂肺,神魂离位。 “你...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!你怎么可以!怎么可以!”陆老夫人瞪大一双眼睛,眼珠子都瞪得凸起,“他可是你父亲!是你生身父亲!你这样做,也不怕遭雷劈吗?!” 便是到了今日,陆老夫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来,便是用她的命去换也甘愿,就算是孩子再怎么不好,也是她亲生的骨肉,当日她豁出颜面去求明镜,甚至愿以命相赔,不就是为了这个儿子吗? 只是她没想到,明镜作为女儿,竟然亲自去捅了这一刀,有了明镜的证词,便是已经过去多年,别的证据已经找不到了,可也是出不来了。 “你们都不怕被雷劈,我怕什么,我大义灭亲,堂堂正正,有何惧怕?”害人之人都不怕被雷劈,她这个为惨死之人申冤作证的,难道就怕了。 “再说了,自他将我交给司氏,置我于那样的境地,我也算是将我的命还他了,后来活下来的,只是善明镜,以我母为姓,以谢夫人所赐之名为名,与他陆志生无关。” 真要论起来,她父亲亲自将她推入深渊,而谢夫人将她从深渊之中拉了出来,给予她新生,也给予了她安身之所,是她的再生父母。 说起来,不要这个爵位也是挺好的,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做善明镜,而不用做陆雪鸢。 想到这里,她心头一松,再无他念,先前她虽然也不想要这爵位,但到底是权势在眼前触手可得,还能普及后人,她还是有些动心的。 可要了这爵位,她只能做陆雪鸢了,而她今生只想做善明镜。 “我今日过来,只是想问问你,巧姨和翠姨的死是否与你们有关,看来是我奢望了,便是与你们有关,你们也不会承认的。” 毕竟那两人的死,一个是投湖一个是悬梁,世人皆说她们忠心耿耿,愿与主子一同赴黄泉,故而殉主而死。 事情过去多年,这陆国公府的下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批,想要找什么人证物证很难,只要陆国公府之人一口咬定殉主,都没有人来查。 她今日是没有必要来这一趟的,根本没什么结果,只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,非要来这趟。 “今日是我不该来的。”明镜呼吸了一口气,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陆老夫人,“不过我相信,这世间自有公道在,善恶到头终有报,你们等着吧。” 说罢,她便转身:“我们走。”m.ThoNgAdaY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