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僭越半分。如今凌虚道尊闭关,江雪溪暂离道殿,只剩下一个年幼沉默的景昀,他们才敢在外议论。听得江雪溪发话,立刻请罪纷纷退去。 少年拂微真人一步步走上云台巍峨的殿阶,檐下花木葱茏,掩映住小女孩的身影。 “师妹。” 他温声唤道,朝着殿柱后张开双臂。 冰雪般清冽的淡香充斥在景昀鼻尖,正如少年拂微真人衣摆上沾染的香气。 景昀猛地睁开双眼,床边慕容灼猝不及防,啊的一声叫了出来。 景昀循声转头:“我睡了多久。” “一天半。”慕容灼说。 她的神情有些古怪,既兴奋、又紧张,还掺杂着些焦急和跃跃欲试:“又出了命案,死了三只妖。” 这次的三具尸体出现在河阳城中最大的青楼,红袖坊。 红袖坊占地广阔,据说这座青楼背后有河阳王府的贵人撑腰。楼内装饰镶金嵌玉,格调极其清雅,一楼空荡的厅中焚着玉露香,白烟袅袅升腾而起。 二楼关门闭户,每间房都大门紧闭。气氛肃杀到了可怕的地步,唯独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中,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。 “我的儿,我的儿啊!” 河阳王太妃披头散发嚎啕痛哭,硬要往床榻上扑,两个衣衫华贵的妇人脸色发绿,死死架住她。 “死的是河阳王府三老爷,先河阳王嫡出幼子,王太妃的心肝宝贝小儿子。”陈礼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,“哭半天了,开口儿子闭口心肝,嚷嚷着抓不到凶手要找玄真观算账,河阳王脸都吓白了。” “河阳王府三老爷遇害,为什么会通知玄真观?” 陈礼快步走过去,刷一声拉开床帷,王太妃身边的两个妇人纷纷惊叫,太妃余光往床榻上一扫,面色刹那间僵硬如死,哭声断在了喉咙里,勉强挤出一句:“我儿……” 话没说完,太妃不知道是受不了眼前这可怖的景象,还是看见儿子惨死打击太大,咣当一头栽倒,河阳王府的两个妇人连忙连拉带扶地把她弄了出去。 慕容灼瞳孔一缩。 ——床榻上不是一具尸体,而是两具! 河阳王府三爷全身赤/裸,身下压着的却不是如花似玉的美人,而是一条极长的黑蛇。那蛇粗如碗口,蛇尾蜿蜒至床榻后方,正好被床后屏风挡住了。 这一人一蛇交叠在一起,伤口完全重叠,剑痕宛然。一把剑从三爷后心穿入,将他和这条蛇完全钉死在床榻上,而后剑被拔走,鲜血从创口喷涌而出,连床帷顶端都完全被喷溅的血染红。 慕容灼露出了又害怕又恶心的神情,虽然这条蛇眼看死的透了,还是情不自禁悄悄往景昀身后缩:“这三爷……爱好还挺独特。” 陈礼差点当场栽倒,欲言又止止言又欲。 “春风渡。”景昀收回神识,言简意赅道,而后转头,对慕容灼说,“妖化。” 妖物死后显出原型,是为妖化。 白绫遮住了景昀的双眼,也就等同于遮住了她绝大部分情绪变化。饶是如此,慕容灼仍然有些尴尬:“哦,原来是妖化,我还以为……” 还以为河阳王府三爷喜好特殊。 景昀没有问红袖坊为什么存在妖物——尽管道殿律令规定除道殿妖族间谍外,妖物凡踏入九州者,一律不问而诛,私自豢养妖物者可就地诛杀。但在极少数贵胄中,私下豢养妖物的情况仍然屡禁不绝。 她只关心春风渡。 陈礼的面色严峻起来,他疾步出门低声说了几句,片刻后扎着高马尾的岑陵匆匆走来,朝景昀一礼:“云仙子,您醒了——您判断这剑痕是春风渡吗?” 景昀嗯了一声。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靠剑痕识别剑的,更何况春风渡已经消失千年。不过修为高超精通剑术的强者可以辨认出剑痕是否出自同一把剑,玄真观数位长老讨论一番后,也认为杀死三爷的剑和杀死那四只妖物的剑属于同一把。 “不瞒您说。”陈礼有点生涩地道,m.ThonGaDaY.neT